3块钱的快递丢了赔多少,300块钱快递丢失赔多少
我的父母都已年逾八旬,他们的一生是从艰苦生活中走过来的,他们的眼中没有诗,他们心中矢志不变的远方是柴米油盐酱醋糖。
父母出身贫寒,童年是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旧社会度过的,解放后先是农村务农,帮助家里挣工分,体味过“汗滴禾下土”的不易。后来有幸进城成为工人,但工资始终很低,三十几块月薪一拿就是十几年。
长期拮据的日子让父母养成了“节”癖,节俭的节。随我迁居北京二十多年了,他们的“节”癖一成不变,凡买东西必讨价还价、锱铢必较。记得他们来京后第一次去物美超市购物,居然跟
无之||北京
我的父母都已年逾八旬,他们的一生是从艰苦生活中走过来的,他们的眼中没有诗,他们心中矢志不变的远方是柴米油盐酱醋糖。
父母出身贫寒,童年是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旧社会度过的,解放后先是农村务农,帮助家里挣工分,体味过“汗滴禾下土”的不易。后来有幸进城成为工人,但工资始终很低,三十几块月薪一拿就是十几年。
长期拮据的日子让父母养成了“节”癖,节俭的节。随我迁居北京二十多年了,他们的“节”癖一成不变,凡买东西必讨价还价、锱铢必较。记得他们来京后第一次去物美超市购物,居然跟收银员讲起价来,弄得人家哭笑不得。后来变换了“斗争”方式,挑选菜时,要么把大白菜、生菜最外层打蔫泛黄的叶子撕下来,要么把大葱、芹菜、韭菜头上的少许泥土抖落干净,还理直气壮地痛斥说:“这不是坑人嘛!”
进入网购快递年代,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父母失去了挑三拣四、分角必争的快乐和成就感,遂“转行”干起了“监督员”。我网购回来的东西,经二老过目“监督”,永远都不合格:吃的不够新鲜,穿的太贵了,用的要么质量不过关要么不好使……经过反复“斗争”,我只好妥协,将一日三餐所需食材交由二老到附近的菜市场和小门市去采购。
疫情爆发三年来,二老出门买菜的“大权”被我强行剥夺,每日所需改由我网购。不想,更琐碎的“监督”随即而来:黄瓜缺斤少两了,韭菜不是红根的,芹菜太老了……有一两次连山药太细了、大蒜个头太小了,都问我能否跟商家交涉退货或换货。
一次,网购的一箱西红柿有几个挤破的,经与商家交涉,对方送来几个完好的作为赔偿。二老这下高兴了,东西坏了还能补偿呢?这太好了!于是,他们的“监督”又多了一项新内容—监督索赔。
前段时间,网购的一盒鸡蛋碎了一个,老母亲捧起那个碎鸡蛋给骑手看:“小伙子,鸡蛋碎了一个。”
骑手连摇头带摆手:“奶奶,这个肯定不是我弄碎的。我路上骑得很慢很慢,就怕弄碎了。您找商家吧!”
骑手走后,老母亲让我打电话给商家,问能不能给补送一个鸡蛋来。我知道这事商家不会认账的。即便认账,大不了按市场价补钱,绝不会专门送一个鸡蛋来的。我一个大男人当然更不会因为一个鸡蛋去扯皮,让人笑话。为了哄老母亲高兴,我打通电话给商家,增购了一盒零一颗鸡蛋。
捧着那颗“赔偿”的鸡蛋,老母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2022年11月下旬,北京疫情再起,来势汹汹,犹如多年不遇的寒冷天气。我们所在的朝阳区形势最为严峻,从阳台望去,街上空空如野,车辆行人寥寥,心中恐恐然。
拿起手机刷朋友圈,好几个朋友说到网购受困,有商家,有货源,但无骑手接单。
我赶紧拉开冰箱一看,鸡蛋所剩无几,当即网购了两盒鸡蛋。下单很顺利,不想整整一天都没有骑手接单。形势果然严峻,连骑手都不敢出门挣钱了!我有点心慌了,第二天一早又开始反复下单,等候骑手。
谢天谢地!临近傍晚终于有个骑手接单了。一家人直等到晚饭前,才盼来了敲门声。那晚北京降温,小区物业专门逐户通知,让把地暖打开以防冻裂。
“请您打开鸡蛋盒检查检查,路上好像磕碰了一下。”骑手头盔风镜后面闪动着诚恳的目光。他冻得满嘴冒白气,不停地跺脚,不停地搓手。
“小伙子穿这么少冷不冷啊?快!进屋来,进屋来待会儿!”老母亲边打开鸡蛋盒,边催促着骑手。
“不了不了!还有好几家等着呢,谢谢您!”
“还没吃饭呢吧?”老母亲又问。
“嗯,送完手头这几单再吃!”
“碎了三个呢!”老母亲赶紧拿过一个碗来,小心翼翼地把三个碎鸡蛋一个一个捧出来放进碗里,然后转身走进卫生间,去冲洗粘满双手的鸡蛋液。
看着老母亲心疼的样子,我上前对骑手重复说:“您看,碎了三个鸡蛋。”
“我赔!我赔!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感觉路上好像磕碰了一下,所以请您打开看看。这样吧,按市场价,一个鸡蛋我赔您一块钱!”
骑手当即微信扫给我三块钱,转身上了电梯。
“哎,送鸡蛋的小伙子呢?”母亲关了水龙头,从卫生间走出来忙问。
“走了!”
“走了?”
“嗯,走了!赔了三块钱!按市场价,一个鸡蛋一块钱,满意吧?索赔多了人家肯定不会同意的。”我赶紧说服着母亲。
“不该要人家这三块钱!”母亲责怪说。
“不该要?”我惊诧不已,以为听错了。
“疫情这么严重,天气这么冷,小伙子还能把大家急需的物品挨家挨户送到,实在是不容易!碎了几个鸡蛋算什么?!怎么忍心让人家赔呢?!”
晚饭是老母亲最喜欢的清炖羊肉,她闷头吃了一小块肉,吃了两块萝卜,喝了几口汤,就停下来不吃了。
“怎么了?今天的清炖羊肉做得不行?”我问。
“不该要人家那三块钱!”母亲自言自语。
晚饭后老俩口看电视,母亲摆弄着遥控器,一会儿新闻频道,一会儿综艺频道,一会儿电影频道,一会儿体育频道,换过来,切过去。
“你到底要看什么?”父亲不耐烦地问。
“不该要人家那三块钱!真不该要!”母亲扔下遥控器,一边嘟囔,一边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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