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人说的走西口是哪里「老包头与走西口山西与陕西的贫民为何走西口」
夺得了皇帝宝座的满洲人,始终难以完全信任那些匍匐在阶下的汉人,他们更愿意扶持同为北方游牧民族的蒙古人,作为可靠的藩属兼盟友。
登基伊始,大清皇帝便在新的疆域地图上,划下了两道醒目的红线,为满洲人、为蒙古人,圈定出大片的特殊领地。
一道柳条边,封锁着东北大地,禁止汉人入内。
边外,是满洲人的保留地。
一道明长城,隔离着蒙古草原,禁止汉人入内。
塞北
为了红颜,吴三桂怒发冲冠,愤然敞开了山海关。在他的引导之下,满洲铁骑滚滚杀入,汉人的江山被再次踏破。
夺得了皇帝宝座的满洲人,始终难以完全信任那些匍匐在阶下的汉人,他们更愿意扶持同为北方游牧民族的蒙古人,作为可靠的藩属兼盟友。
登基伊始,大清皇帝便在新的疆域地图上,划下了两道醒目的红线,为满洲人、为蒙古人,圈定出大片的特殊领地。
一道柳条边,封锁着东北大地,禁止汉人入内。
边外,是满洲人的保留地。
一道明长城,隔离着蒙古草原,禁止汉人入内。
塞北,是蒙古人的驻牧地。
擅入禁区的汉人,按律重罚,甚至会被斩首示众!——这就是大清王朝有名的禁边政策。
然而,那些写明禁令的木牌,树立了不到一百年,就被闯关东、走西口的汉人们纷纷踩倒在脚下,与历史一起破碎为尘埃。
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一起成为了中国移民史上轰轰烈烈的大事件。
老包头(包头市东河区)的西端,是巴彦塔拉大街和西脑包大街交汇点,这里有一处小小的街心绿地。
绿地中央,矗立着一尊标志性的仿青铜塑像。塑像的主体,是一位骠悍的汉子,跨着骏马、舞着大氅,昂首前冲。雕塑下方,有长长的一块石板,注释着它的名称——西口雄风。
“西口雄风”雕塑(阴山小虫摄于2008年3月)
“西口雄风”雕塑(阴山小虫摄于2015年2月)
掀开泛黄的史书,寻觅到"走西口"的痕迹,也就寻觅到了老包头初生的印记。
"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掏苦菜。"
晋北的河曲、保德、偏关,陕北的神木、府谷、榆林,隔着明代长城与内蒙古相邻,近几年正大量制造着 "煤老板"与"油老板"的财富神话。然而,明清时期,这里却笼罩在一派凄风苦雨之中。
先是追随着李闯王灭明,后来又有陕甘回民反清,晋陕北部的暴动与叛乱此伏彼起,战火把这片本就贫瘠的土地蹂躏了一遍又一遍。侥幸逃生的百姓,尚未来得及喘息,又被连年灾荒打入了饥饿的深渊。"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景,四处弥漫于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
走投无路的人们终于狠下心来,把求生的目光转向长城外面那片辽阔而富饶的草原。然而,塞北的草原是清朝皇帝特意划给蒙古王公们游牧生息的领地,不允许汉人踏入半步。朝廷禁令高悬:有私越者,必置重典。
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晋陕汉子们,此时已不再顾忌"杀头"的风险,毅然决定偷越禁界,闯过森严的长城关口,到内蒙草原私自垦荒种地,为自己和妻儿拼一条活路。
以性命相博的"走西口",竟收获了出乎意料的成功。
憨厚的蒙古人,看着这些鹑衣百结乞丐般的汉人流民,动了恻隐之心。只需几枚铜钱,甚至只要几句哀求,再加上满脸浊泪,就可以换来一大片肥沃的土地。蒙古人听不懂这些流民的语言,可是他们明白,如果不肯租让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这些鲜活的生命很快就会成为荒原上的白骨。
野花与野草,一年又一年的凋零与枯萎,化作天然肥料,使得塞北草原沃野千里。"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肥沃的土地,给了他们丰盛的收获。
与饥寒交迫的故土相比,这里简直是世外的桃源。
初冬时节,逃荒塞北的人们陆续返回村里,同时驮回了沉甸甸的粮食。望着别人的喜悦,那些没有勇气"闯口外"的男人们后悔得直是跺脚,身后的女人忽然用手捂着脸,跑回了自家的土窑,艾艾怨怨地哭了半夜,红肿了双眼。
中国西北的农民,保守而执拗,轻易不肯离开世代耕种的黄土高坡,那里深藏着祖宗留下来的胆与魂。
然而,日渐迫近的贫穷与饥馑,终于逼得年轻汉子狠下了心肠,别妻离子,茫然踏上向西的路途。
身后,是一阵阵涰泣,一声声叮嘱: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
走路走那大路口,人马多来解忧愁。
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
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盼你也要白了头。
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衣衫褴褛的妹子,站在村口的崖畔畔上,淌着热泪,唱起这首凄婉缠绵的《走西口》。
情哥哥举起粗厚的大手,假装要扶正头上的白肚肚手巾,悄悄用掌心擦过潮湿的眼角。然后,把心一横,拖着沉重的步子,迈过空荡荡的窑洞,迈过沟沟峁峁的黄土坡,消逝在妹子泪眼婆娑的视野外。
今天晚上,就要向西渡过冰冷的黄河,就要向北穿过残破的长城,他全然顾不得单薄的破袄如何抵御塞外三月那料峭刺骨的寒风。这一去,是绝不惜力气的,不拼得一个沉甸甸的好收成,怎么有脸回家,宁愿冻死在茫茫荒原!
身后,情妹妹的眼泪一串串滑落,浸湿了胸襟,不怕他走后的日子凄苦无助,就盼他做个衣锦还乡的薛仁贵,只愁他变成忘恩负义的陈世美。
越是饥馑,粮食的诱惑就越是深刻。"杀头也比饿死强",成群结队的晋陕贫民蜂拥踏上"走西口"的路途。
而面对饥民觅食的惨况,顺治皇帝也逐渐放松了对内蒙地区实行多年的"禁边"政策,只是下旨:凡到蒙古垦荒者,必须春出秋回,不得在蒙古起房造屋,不得娶蒙古女人为妻,不得滋生事端,不得学说蒙语……
必须春出秋回,只好像大雁一样,在家乡与内蒙之间做着一年一度的迁徙;不得起房造屋,就依着地势挖一座土窑栖息,于是就有了以垦荒汉人名字所命名的"留宝窑子"、"留柱窑子"等地名;不得娶蒙古女人为妻,就痴心眷恋家乡的情妹妹,于是就有了相思与哀怨缠杂的"走西口"、"圪梁梁"等民歌。
穷怕了的人们但求温饱,任何困难都愿承受、都能克服,而土地总是肯给勤劳以丰厚的回报。"走西口"的人,大多不用再去顾虑温饱。
然而,塞外草原,落日萧瑟,总会不由得勾起思乡愁肠。
"自古那个黄河向东流,甚么人留下个走西口……",悲怆的"山曲"被夜风吹荡在空寂的蒙古高原,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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