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田芳曾因被禁止说书气哑了嗓子这一辈子的身份证竟然是错的
作者:河西
《言归正传:单田芳说单田芳》 单田芳 中国工人出版社单田芳是我的偶像,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听单田芳的评书长大的。我从8岁迷上单田芳的评书,一直听到大学毕业,没有间断,听了14年评书。工作后虽有间断,但在装了宽带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单田芳的评书都下载下来,方便随时听他说书。
有一年我坐车时小偷偷
9月11日下午3点30分,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原鞍山曲艺团业务团长、现任北京曲艺家协会名誉主席单田芳因病不幸在中日友好医院去世,享年84岁。
作者:河西
《言归正传:单田芳说单田芳》 单田芳 中国工人出版社
单田芳是我的偶像,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听单田芳的评书长大的。我从8岁迷上单田芳的评书,一直听到大学毕业,没有间断,听了14年评书。工作后虽有间断,但在装了宽带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单田芳的评书都下载下来,方便随时听他说书。
有一年我坐车时小偷偷了我的MP3,我去追小偷,被小偷团伙打破头,当时我用MP3听的,就是单田芳讲的《水浒》。
单田芳的评书我全部都听过,有的听了还不止一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单田芳影响了我,更准确地说,是我们整整一代人。所以当听到单老驾鹤西去的消息时,心情特别沉重。那逝去的,是单田芳的岁月,也是我们的童年和成长的时光。
说书给自己听即使先生走了,我们脑海中依然还会浮现出他标志性的声音。单田芳说书的一大特征,就是他沙哑的喉咙。那么问题来了,单田芳的嗓子是怎么哑的?一出生就这样?
当然不是。单田芳1934年12月17日出生于辽宁营口市的一个曲艺世家,外祖父王福义是闯关东进沈阳最早的竹板书老艺人;母亲王香桂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著名的西河大鼓演员,人称“白丫头”;父亲单永魁是弦师;大伯单永生和三叔单永槐分别是西河大鼓和评书演员。
单田芳七八岁就学会了一些传统书目,那时候,他的嗓音清脆响亮,是标准的说书先生的嗓子,可不像我们熟悉的那样,按单田芳自己的说法就是“像孙楠唱歌似的要多高有多高”。上学后,他边读书边帮助父母抄写段子、书词,十三四岁时就已经能记住几部长篇大书。1953年单田芳高中毕业后,考入东北大学,但因病退学,拜李庆海为师,正式说书。
1954年单田芳走上评书舞台,很快就在鞍山成名。“文革”中,单田芳说评书被说成是向往旧社会,禁止他说书。当时单田芳憋屈窝火,嗓子就哑了。
即使这样,他都没放弃说书。
1969年4月,单田芳被下放到营口的干于沟,别的说书艺人基本都放弃了,可是单田芳不,他一边在田里干活,一边自己一个人说给自己听,从来没有荒废这门手艺。
这毅力是有多大?哪是一般人可比。单田芳选择了自己的坚持,并让这份坚持在之后大放异彩。
这样的人就是天生为评书而活着的!
1974年4月24日,他离开第三生产队,一个人徒步18里来到沈阳“潜伏”了下来,隐姓埋名,东躲西藏,靠卖水泡花生活。就这样,单田芳还在半年之后将自己的妻子孩子接到了沈阳。
焕发第二春1978年,单田芳平反,落实政策。十多年没有公开说过书的他重新站在舞台上,一字未说,已泪流满面。
两世为人啊,他一边想一边流泪,面对赶来将茶社挤得水泄不通的热情书迷,他浑身颤抖。那天,1979年5月1日,劳动节,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忘不了,他说,一辈子也忘不了。镶了牙、嗓子动过手术的他,说的是《隋唐演义》。
那一年,他45岁。
“文革”结束后首先广播的是刘兰芳的《岳飞传》和《杨家将》。1979年5月1日,轮到单田芳闪亮登场。刘兰芳是鞍山的,单田芳也是鞍山的,双“芳”争艳,谁与争锋?单田芳重返书坛,他的独特风格征服了亿万听众的心。他的评书非常有画面感,一块醒木,一把折扇,说尽千军万马,古今兴亡。而沙哑的嗓音不仅没有成为他的短板,反而变得非常有辨识度,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记得很清楚,20世纪80年代初的时候,晚上六点半,只要《隋唐演义》播出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打开收音机,收听这部长篇评书。说“凡有井水处,都听单田芳”是一点都不过分。现在我听到“听众朋友们,今天请继续收听单田芳播讲的《隋唐演义》”,真是恍如隔世,这样的盛况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45岁,人到中年,而单田芳却焕发了第二春。改革开放后,电台开始在黄金时段播放评书,单田芳也开始走进录音室。一开始他不适应,因为面对观众有反应,而在录音室里却是面对麦克风,空无一人。那怎么办呢?他想了一个办法:录音棚有面透明的大玻璃,能看到外面的录音员,还有两个监听的。他就把他们作为观众,果然效果特别好。
单田芳的评书收听率之高恐怕是现在所有热门的广播电视节目都不可比拟的。连带着由他评书改编的图书也一样畅销,动不动几十万册起印。我还收藏着他的《连环套》《童林传》《七杰小五义》等好几本书。像《童林传》,厚得像砖头的两大本,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每本定价是3元7角。
很平民的价格,代表了那个年代的消费水平和书籍定价,也是很多人的文学启蒙。我们不是看着卡夫卡长大的,而是听着读着单田芳刘兰芳的评书长大的。
经历过上世纪80年代的辉煌,90年代之后,传统评书逐渐走下坡路。1992年,单田芳继《三侠五义》热播后播出的《白眉大侠》让他的声誉达到顶峰。作为《三侠五义》的续书,《白眉大侠》(原著《续小五义》)本身的知名度并没有《三侠五义》来得高,一开始的关注度也尔耳,可是架不住单田芳高超的说书艺术,愣是将这部新编评书变成了大IP,还改编成了电视剧。
书胆徐良,白眉,还驼背,一口山西腔,没事还喜欢跟人贫两句开玩笑,再加一个细脖大脑袋的房书安,这么另类的组合,却成为最让听众魂牵梦萦的评书巅峰之作。
说了一百多部书在一个港台武侠刚刚进入大陆读者视野的时代,单田芳的评书,用一种传统的方式打开了通向武侠的世界。
单田芳可谓当代最重要的评书大师,他不仅技巧全面,而且播讲的长篇评书数量之多,天下无人可比。从传统的《隋唐》《三国》《明英烈》等讲史的“袍带书”,到《三侠五义》《白眉大侠》《童林传》等短打武侠类,再到《百年风云》《乱世枭雄》等现代题材的新编评书,都非常成功,能驾驭的题材之广,当今评书界,无人能出其右。
单田芳从艺半个多世纪以来,共录制和播出100余部、共计15000余集广播、电视评书作品,整理编著17套28种传统评书文字书稿,开评书走向市场的先河。光《白眉大侠》就320回,还有《童林传》(300回版)、《乱世枭雄》(485回版)、《三侠剑》(400回)、《小五义》(400回),你真难以想象,他的脑袋里怎么就能容纳这么多部书。我们背一回书,内容往往前背后忘,他居然一说就是几百回,真神人也!但也许没有多少人意识到,在这背后,他曾经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罪。
单田芳的好友刘兰芳惊闻噩耗,异常悲痛。她回忆与单田芳交往点滴时说:“我与单田芳先生相识六十年,在鞍山曲艺团一起工作三十多年。几十年来风风雨雨,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单田芳先生艺术精湛、工作勤奋,他把毕生的心血全用在了评书艺术上,创作播出了一百余部评书作品,对评书艺术作出了卓越贡献,也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北京评书的传承人,他的去世,是评书界的损失。单田芳先生千古!”
【书摘】我最了解我自己我生于1934年农历11月11日,属狗的,后来在实行身份证的时候可能由于工作人员的马虎,竟变成了1935年11月11日,属猪的。为此我曾经找过他们,说他们写错了,工作人员却回答说:“我们换算过你就是属猪的,11月11日生,错不了。”我一想少了一岁就是年轻了一岁有何不可呢?这也算捡了个便宜吧!所以身份证的出生年月日一直沿用至今。
其实我早就想写一本自传把我的所见所闻所经所历如实地记录下来,可是我又有一种自卑感,充其量我是一个平民百姓、草根艺人,有什么值得写的呢?自传是属于英雄豪杰的,我既无丰功伟绩,又没有叱咤风云的事迹,既不惊天地也不泣鬼神,左思右想又放弃了写自传的念头。
1978年我被落实政策之后重新回到曲艺团工作,京剧团的团长陈强(电视剧 《红楼梦》林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的父亲) 和一个编剧找到我说要把我的评书《三侠五义》改编成京剧连续剧,我欣然同意了。此后他们每天都到我家来,由我给他们讲述三侠五义的故事,他们边听边记。除了工作之外我们无话不谈,我向他们讲了许多我个人的经历,那个编剧非常感兴趣。
他对我说:“你应该写本自传。”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的自传比《三侠五义》还精彩。”我说:“我没有时间写。”他说:“我可以给你帮忙。”
1983年在公房分配时我跟这位编剧成了邻居,这下机会来了。在业余时间他成了我家的常客,我口述他笔录,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有一点儿误会我和我老伴儿把他得罪了。时鞍山曲艺团有两家安了电话,我就是其中一个。那时私人安电话的极少极少,所以编剧先生经常到我家来打电话。说起他也是知情达理之人,但做事也欠考究,有时半夜敲门来打电话,有时午睡时来打电话,长此以往我老伴儿就不高兴了。有一次他又来打电话被我老伴儿拒之门外,为这件事我和我老伴儿还大吵了一顿,我说:“你这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人吗?”我老伴儿说: “安这么一个破玩意儿有什么用!天天搅得人心神不宁!”我想找编剧解释一下,可是他真的生气了,见着我的面连理也不理搭也不搭,我刚要说话他把脸一歪转身走了。当时我也很生气,我心想此人度量太窄小了,此后他见着我也不言语,形同陌路互不理睬,写自传的事自然就泡汤了。
时光到了1996年,我在北京红庙创办了单田芳艺术公司,我的邻居是个作家叫奚清汶,哈尔滨人,我们俩既是邻居又是好朋友。男人和女人一样,处近了就无话不谈,我又自觉不自觉地谈了我的身世和经历,奚清汶听后大吃一惊如获至宝,他说:“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写自传,现在赵忠祥倪萍都在写自传,刘晓庆也写自传,我都看过,绝对没有你的经历这么精彩。”我说:“我天天给中央电视台录像给北京电台录音,哪有时间写啊!”他说:“没关系,我来帮你写。”我说:“我打算有了时间静下心来自己写,因为我的自传只有我最清楚。旁人写虽然好,无异于隔靴搔痒。”奚清汶说:“兄弟你放心吧,我肯定能写好。”
就这样我俩达成了协议,有时间我就口述,他就用录音机录下来。到了1997年自传初步完成,题目是《单田芳说单田芳》(磨难篇),他给我读了一遍,我觉得不太满意又让他重新做了修改,修改稿我还是不太满意,虽然书是印出来了但没有发行,只留作馈赠朋友的礼物。我自己暗下决心,等几年之后还是由我自己写吧,还是那句话,只有我自己最了解我自己,写出的东西才最真实。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转眼十三年过去了,我已经七十有六,再不写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虽然我现在依然很忙,我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部分时间写了这本真正的《单田芳说单田芳》。
(选自单田芳自传《言归正传:单田芳说单田芳》,中国工人出版社)
(原标题:世间已无李元霸 人间顿失单田芳)来源:北京晚报编辑:TF2018很久以前,在收音机里听到一段说书,是个男的,是叫什么张** 他说一个人“紫耨耨(NOU,一声)的脸膛,
单田芳:生于1934年12月6日(阴历11月11日)(我生于1934年农历11月11日,属狗的,后来在实行身份证的时候可能由于工作人员的马虎,竟变成了1935年11月11日,属猪的。为此我曾经找过他们,说他们写错了,工作人员却回答说:“我们换算过你就是属猪的,11月11日生,错不了。”我一想少了一岁就是年轻了一岁有何不可呢?这也算捡了个便宜吧!所以身份证的出生年月日一直沿用至今-选自《言归正传:单田芳说单田芳》)祖籍山东德平(曾祖父祖父辈)又有说河北涞水南高洛人,原名单传忠,1934
年12月出生在天津。单田芳出身曲艺世家,外祖父王福义是闯关东进沈阳最早的竹板书老艺人;母亲王香桂是三四十年代著名的西河大鼓演员,人称“白丫
头”;父亲单永魁是弦师;大伯单永生和三叔单永槐分别是西河大鼓和评书演员。单田芳六岁念私塾,七八岁即学会了一些传统书目。上学后,他边读书边帮助父母抄写段子、书词,评书中丰富的社会、历史、地理和生活知识及书曲协作、表演技巧都使他获益匪浅,十三四岁时就已经能记住几部长篇大书。1953年单田芳高中毕业后,收到东北工学院和沈阳医学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但由于当时身患重病,被迫弃学,病好后拜李庆海为师,正式说书,其间在辽宁大学历史系(函授)学习。1956年单田芳成为辽宁省唯一具有大学文凭的评书艺人,即使在全国也是凤毛麟角,1955年参加鞍山市曲艺团,得到西河大鼓名家赵玉峰和评书名家杨田荣的指点,艺术水平大进,二十四岁正式登台,六十年代在鞍山成名。在1955—1956年间,他先后说过《三国》、《隋唐》、《明英烈》等十多部传统评书和《林海雪原》、《平原枪声》、《一颗铜纽扣》、《新儿女英雄传》、《破晓记》、《红色保险箱》等新书,在十年动乱中虽遭厄运,但仍然坚持练功,默诵书词,结构新篇。
评书大师单田芳,为什么娶个大8岁的妻子?嗓子是怎么哑的?
在单田芳的评书自传中,有这样一段开场白:
人生在世难难难,酸甜苦辣麻涩咸;
起早贪黑为温饱,争名逐利不停闲。
倒霉之事七八九,如意之事无二三;
喜迎盛世天地变,时遇神州笑开颜。
这首打油诗,虽不足以述尽他平生所历,却也将他的人生大概,说了个明白。
01单田芳祖籍山东德平,1934年12月出生于天津,本名单传忠。
父亲单永魁是个弦师。
外祖父王福义是最早闯关东那批民间艺人,擅长评书、大鼓。
原本是雇了单田芳的父亲来当伴奏,日常相处看他忠厚老实,就把女儿许给了他。
他母亲王香桂比他父亲小八岁,是西河大鼓演员里的佼佼者,能说能唱能弹,人送外号“白丫头”。
在东北、华北一带颇有名气,可以说是“鼓槌一响,黄金万两”。
临产那天,母亲还在说着《杨家将》,单田芳差点就生在了说书台上。
总而言之,他家里的成员不是说书的,就是唱河西大鼓的。
这种家世,放到现在,绝对称得上文艺世家,但在当时,却叫“下九流”。
为了讨生活,自小,单田芳就随着父母四处卖艺。
他们在台上说书献艺,他就在后台扒拉着看。
那时候没有所谓的出场费,艺人们说完一段书,就拿个小笸箩,要饭似的,下去讨钱。
人家给,你就接着请好,人家不给,你也没辙。
赚多赚少,全凭看客们打赏。
就这样,单田芳随着父母说一场,换一个地方,童年时,就已经跑遍了整个东北。
五岁那年冬天,家里让他入私塾读书。
可东北的冬天,零下二三十度,每天都把他冻得瑟瑟发抖,手和脚全都给冻伤了。
班子里的长辈见他可怜,于是就和他母亲说,孩子这么小,何必让他遭那个罪。
于是,学了十几天,他便回家享福了。
来年天气暖和了,父母才又把他送去读书。
在私塾里,他主要是识文断字,学一些传统书目。
因为是家中长子,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有出息,光宗耀祖。
尽管当时社会动荡,一家人又居无定所,但父母还是尽其所能的让他多读书。
单田芳8岁那年,父母找了多方门路,将他送进奉天(沈阳)的官办小学,接受正规教育。
然而,在那里没读上一年,他们又举家迁往长春,随后单田芳又读了一段时间的私塾。
读了几年书以后,字认的差不多了,母亲学新书的时候,就让他帮忙做记录,抄写书词、段子。
小孩子记性好,脑子灵,往往是母亲还没记住,他就记住了。
十三四岁,单田芳就已经背下了几部长篇大书。
虽然单田芳在说书上有天赋,但他却丝毫没想过继承父母衣钵,当个说书人。
一心梦想着考大学,当医生或者当工程师。
怎奈,在当时那个动乱年代,普通人求生都难,哪有机会安安稳稳的求学。
战火之下,为了避难,单田芳随家人从长春到吉林,从吉林到沈阳,四处流离,居无定所。
直到新中国成立,他才回到自己最初读书的那所小学,完成了学业。
然而,这种平静,并没能维持多久。
021950年初春,单田芳的父亲单永魁因为帮助了一个化名为王子明的“反革命”,遭到羁押,被判刑六年。
一年零三个月后,家里收到父亲的来信。
得知父亲的真实处境后,母亲王香桂一狠心,便和父亲离了婚,丢下他和几个妹妹,一去不复返。
不久后,便改嫁他人,另有生活。
父亲入狱,母亲改嫁,作为家中长子,17岁的单田芳不得不撑起生活的重担,与祖母一起打理家务,艰难求生。
就在单田芳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困惑地不知何去何从之际,他遇到了一个大他8岁的女人——王全桂。
这个女人不仅鼓励他继续求学,还帮他照顾几个妹妹。
在她的帮助下,单田芳顺利的读完了高中,并考入东北工学院(现东北大学)。
结果,入学没多久,他就因为生病,接连动了三次手术,一连落下几个月的课程。
学业跟不上,生活又艰难,单田芳不得不放弃当工程师的梦想,辍学谋生。
随后,他便拜入李庆海门下,正式学习说书。
按曲艺行排辈分,他属于“田”字辈,自此就得了个艺名——单田芳。
学艺期间,单田芳没有收入,一大家子,全靠王全桂照顾。
为了报恩,单田芳就决定将她娶进门。
那时,他父亲刚刚出狱,对于儿子的决定,表示了强烈反对。
一来,嫌王全桂年长,二来,嫌她文化水平不高。
可单田芳心意已定,父亲拗不过,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
1954年10月1日,还未满20周岁的单田芳,正式把大他8岁的王全桂娶进了门。
婚后,单田芳一边学艺,一边在辽宁大学历史系函授学习。
日常开支全依仗妻子的演出收入。
妻子王全桂一面操持家务,一面说书赚钱,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
见她如此辛苦,于是单田芳决定下海。
随后,他便跟着妻子所在的演出团,一起迁往辽宁鞍山,并落户到鞍山市曲艺团。
后来,单田芳在西河大鼓“赵门”创始人赵玉峰的鼓励下,找到了鞍山市曲艺协会的会长张树岭,申请登台说书。
几个月后,单田芳的申请终于得到了批准。
虽然不让他说正场,而是说“板凳头(中场到夜场之间的空白时间)”,但好歹是有了前途。
1956年正月初三,单田芳在鞍山市的一家茶社首次登台,一部《明英烈》正式开启了他的评书生涯。
一人一桌一椅,一折扇,一抚尺,道出千年历史,话尽人世沧桑。
单田芳成为当时辽宁省唯一一个具有大学文凭的评书艺人。
当时,他一口气,连说了俩小时。
虽然是数九隆冬,他却热得浑身上下全都在冒汗。
看单田芳说得忘情,茶社的赵经理来到书台前,敲着书桌提醒他,“单先生,你跑到这儿过书瘾来了,你看看,都几点钟了?”
一句话,不仅点醒了单田芳,还惹得听众哄堂大笑。
他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儿个就说到这儿吧,如果您愿意听我明天接着讲”。
靠着这股子忘我劲儿,没过多久,单田芳就成为了鞍山的 “板凳头大王”。
名气打出去以后,单田芳很快就有了自己的主场,转入宜昌茶社,先后说了《童林传》和《三侠五义》。
靠着自己独特的嗓音,和自小积累来的说书技巧,不过一年,他就成了评书界的小红人。
1958年,鞍山市曲艺团由个体转成集体,单田芳也由一个流浪艺人变成了一名正式演员。
说书人有了社会地位,有了稳定的收入,再也不是原来难登大雅的“下九流”。
为了响应曲艺界的“新书”运动,单田芳受命,依据文学作品,将《平原枪声》《红岩》《草原烽火》等改编为评书。
这时的单田芳,已经成了鞍山评书界,响当当的人物。
03虽然单田芳在鞍山站稳了脚跟,打出了名头,但他却不愿止步于此。
为了闯出点名堂,1962年,他与妻子出走海拉尔,挑头儿“单干”,一年就说了《三国演义》《大明英烈》《草原烽火》等30部书。
当他们夫妻重新回到曲艺团的时候,原有的出身问题和“外流”事件,使单田芳成了“灰色人物”。
后来,他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揪住不放,成了“现行的反革命”,遭到痛打。
不仅被打掉了9颗牙,还听力受损,在此后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的耳边都一团嘈杂,几乎什么都听不清。
随后,他又经历了逮捕、坐牢、批斗、改造等一系列折磨。
最终,被下放到农村。
在此期间,他的妻子王全桂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甘苦与共。
为了照顾丈夫,她不辞辛劳,每天都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城市与农村之间。
农活重,她就帮着干;没吃的,她就把衣服卖了换粮食;丈夫意志消沉,她就与他谈天说地,鼓励他振奋坚持。
总而言之,她是尽其所能,照顾着这个小他8岁的丈夫。
尽管一家人苦苦支撑,怎奈单田芳被下放的地方,是东北的“穷中之穷” 。
即便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上一年,收来的粮食也不怎么够吃。
他自小在城里长大,草苗不分,根本不懂得如何打理庄稼。
外加自己是带着“帽子”流放下来的,身边没人肯搭手帮忙,日子过得是每况愈下。
苦苦挨了四年,他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到头来还是落了个吃不上饭的境地,迫不得已,他就逃了。
不久以后,妻子也带着儿女逃出来寻他,一家人隐姓埋名,躲了好几年。
后来,全国展开“平反冤案”工作,单田芳不顾奔劳,南下鞍山,四处申冤。
前前后后的奔走了9个月,他的“历史问题”终于水落石出,得到平反。
为了申冤他没少着急上火,最终急坏了嗓子,造成了后来浑厚沙哑的嗓音。
为了弥补声线上的不足,他就努力的把每个字的发音都给咬清晰,最终形成了独特的“单氏腔调”。
平反不久,单田芳就被任命为鞍山市曲艺团书曲队长,筹办“迎春”与“百花”两家茶社,同时招募人才,培养后生。
单田芳终于重返书坛,真正迎来了他口中的“喜逢盛世笑开颜”。
后来,科技进步,收音机和电视逐渐普及,在茶馆里说书已经不流行了,单田芳又开始录广播、录剧集。
从《封神演义》到《白眉大侠》再到《民国英烈》以及后来的一系列红色经典,他一生说书百余部。
巅峰时期每天大概有1亿人在听他讲故事。
甚至让人们把那句“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改成了“凡有井水处,皆听单田芳”。
谁料,正当单田芳的事业如日中天之时,他的妻子却因病离世。
当时是1992年,二个人结婚的第38个年头。
妻子去世后,单田芳备受打击,甚至一度把自己关在屋里,闭门不出。
尽管,单田芳曾多次公开表示:
我跟全桂不算情投意合,结婚也是凑合。
我接受她,一句话,就是为了报恩。
但因为妻子情深义重,大苦大难都陪他一路走过,几十年下来,恩情与爱情早已混为一谈。
曾经的将就与凑合再也不见,只剩下相濡以沫的患难夫妻。
因此,妻子早逝,成了单田芳一生最大的遗憾。
由于王全桂去世时,单田芳不过58岁,后来,身边许多人都劝他,再找个人照顾自己。
可他却把全部的经历,都投注到了评书中去,再也没有谈论感情之事。
2018年9月,84岁的单田芳因病去世,说书人的事,也变成了故事里的事。
人们再也等不到他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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