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过桂北「桂军已让出桂北走廊但李德就是不走白白葬送五万红军」
红军时期的毛泽东
如果要总结我军历史上最大最惨痛的失利,无疑应该是长征初期的血战湘江,那一仗打得惨烈无比,红军在几天之内损失了高达五万能征善战的将士,比例占全部中央红军的75%!红军离开瑞金开始长征时的人数是八万六千人,湘江大战之后只剩了可怜的三万人!
此战过后,湘江东岸层层叠叠全是阵亡战士的尸体,更有许多死尸在江水中顺流北向,湘江因之变赤!突围而去的红军离开湘江向老山界的方向西去之后,湘江渡口一片死寂,渡口下游不远处一
桂军已让出桂北走廊,但李德就是不走,白白葬送五万红军!
红军时期的毛泽东
如果要总结我军历史上最大最惨痛的失利,无疑应该是长征初期的血战湘江,那一仗打得惨烈无比,红军在几天之内损失了高达五万能征善战的将士,比例占全部中央红军的75%!红军离开瑞金开始长征时的人数是八万六千人,湘江大战之后只剩了可怜的三万人!
此战过后,湘江东岸层层叠叠全是阵亡战士的尸体,更有许多死尸在江水中顺流北向,湘江因之变赤!突围而去的红军离开湘江向老山界的方向西去之后,湘江渡口一片死寂,渡口下游不远处一处江水转弯处流水变缓,江面密密麻麻漂满了上游冲到这里的红军战士的遗体,江水在此变成了一片骇人的灰色!
据说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鱼的肚子里都能发现人体组织,当地老百姓有句口头禅: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吃湘江鱼。
湘江战役的损失是如此之大,令中共高层极为震惊,据说那几天李德的情绪恶劣到了极点,企图拔枪自杀,幸亏被眼疾手快的红一军团政委聂荣臻一把把枪夺下。湘江惨败既让李德愧对牺牲的五万多不屈的灵魂,也无法向共产国际交待,更无颜面对中共的同志们,还有一点,他认为毛泽东会趁机幸灾乐祸。
确实,李德有着太多的地方需要反思和记取教训,从掌握红军的最高领导权起,他就不断犯错误,有些甚至是极为低级的错误,比如纸上谈兵,指挥打仗从来不根据实际情况出发,瞎指挥乱弹琴,一味使用所谓“正规”的阵地战,丢弃已经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毛泽东的游击战和运动战思路,进攻时冒失,撤退时逃跑,长征时在敌人重兵围追堵截的情况下还带着大量的家当,扶老携幼挈妇将雏又拖着大批坛坛罐罐行军,因此不断挨打。虽然在红军极为坚定和英勇地斗争下终于突破了蒋介石四道封锁线,但部队已经快被他拼光了。
李德和他的搭档、临时中央的最高负责人博古一样,都是极为固执的人。在中央苏区的时候,他们就宁可孤军奋战,也不肯和福建事变的国民党反蒋派联合,最终不得不“战略转移去远方”将整个苏区置身在一片血和火的海洋中……
李德和博古
然而,李德所不知道的是,就在红军即将进入广西的时候,红军还有不费力气即可渡过湘江的可能!
1934年11月22日凌晨,湘南重镇道县被红军占领。道县是湖南最靠南的几个县之一,位于潇水之滨,它的西部就是广西的桂林。
第二天,长征部队的核心中央纵队进入道县,红军总司令朱德随即发布命令,要求全军于本月25日以前西渡潇水!
潇水是湖南南部一条著名的大河,是湘江最大的支流,在永州零陵汇入湘江,因此柳宗元笔下那个“产异蛇”的永州也就有了一个特别有诗意的别名:潇湘!
但潇水和湘江对于此时此刻的中央红军而言,可没有什么有诗意的寓意,而是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如果按中革军委的部署向西渡过潇水,就等于把红军置入一个巨大而充满危险的陷阱:一旦红军渡过潇水,那么,在前有湘江这条巨大河流的堵截,后有潇水拦住归路,在纵深只有八十里的崇山峻岭中,即使红军插上翅膀,也难于施展,因为此时的湘南,国民党大路大军已经严阵以待,蒋介石要把潇湘之间变成红军的死地。
湘江战役形势示意图
老蒋这么自信是有原因的,他调集了中央军、湘军、桂军以及粤军共计数十万之众,兵分五路,誓将潇湘之地变成朱毛红军的葬身之地:
第一路由湖南军阀何键所部刘建绪指挥四个师、两个补充旅外加十四个保安团,在湘江和潇水之间布防,从北向南攻击,严防中央红军在湘江受阴后移师北上湖南腹地。
第二路由中央军名将薛岳亲自指挥四个师外加两个旅,在湘军刘建绪左后方布防。这一着显示了蒋介石的“良苦用心”:既要防止中央红军北上湘西和贺龙、萧克的红二、六军团会师,又要防止湘军刘建绪在前面耍什么滑头。另外,蒋介石还有一个如意算盘,薛岳算是他的嫡系,但却是不那么亲的嫡系,所以,让薛岳冲在前面当棋子,也是蒋介石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三路是由中央军周浑元指挥四个师尾随有中央红军的身后,自东向西进行压迫式打击,目的是要在潇湘之间歼灭红军,把红军赶进湘江里喂鱼。
第四路也是湖南的地方军队,由李云杰指挥两个师由中央红军身后向西攻击前进。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一路军队是在周浑元之后。
第五路也是湘军人马,由李韫珩率一个师的兵力,布置在湖南南部与广东和广西交界的地区,保证和桂军和粤军的协同布防,不使中央红军有隙可趁。
蒋介石这五路大军,以湖南本地的何键为追剿军总司令,统一指挥中央军及湘军。为了把红军消灭在湘南,蒋介石还特别大方地把中央军大员薛岳也划归了何键指挥。除此之外,在五路大军之南,还有更为难啃的一块骨头横亘在中央红军的前面,那就是战斗力不弱于中央军的李宗仁和白崇禧的桂军。桂军的战力在国民党内是数一数二的,整个长征中,红军最难缠的对手就是桂军,彭德怀曾有这样的一句顺口溜,极能说明桂军的战斗力:黔军滇军两只羊,湘军就是一头狼,广西猴子是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
湘江战役旧址
很早以来,毛泽东就对李德的行军方向持不同意见,就在军委纵队进占道县的那天,毛泽东找到了李德,对军事转移计划提了不同的意见:
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到达就应该打住,不应该继续向西,更不要渡过潇水,那样是置红军于死地。我们应该沿潇水北上,从永州零陵渡过湘江,转战湘南腹地,然后寻机杀回位于赣南和闽西的中央苏区。
毛泽东的建议符合他一贯的主张和军事思想,他对湖南和江西的情况异常熟悉,位于江西罗霄山脉中段的井冈山根据地是他创建的,赣南闽西的中央苏区是他创始的,那里山高林密水急涧深,更有与红军鱼水情深的广大农民,毛泽东知道怎样唤醒他们,知道怎样使红军恢复过去的元气。但如果按照李德的想法继续向西行军,那是他所不熟悉的地方,也不知道红军去那里该如何发展,他只知道,潇湘两条凶险无比的大河以及穷凶极恶的国民党数路大军形成了硕大的口袋,钻进去无疑会让红军面临灭顶之灾。
毛泽东的意见不出意外地被李德否决了,李德的意见很简单,到湘西和贺龙、萧克的红二、六军团会师是既定政策,因此,除了沿着几个月前萧克率领红六军团用鲜血走过的老路外,别的意见都不接受,哪怕这条路上蒋介石已经布置好了口袋。李德有他的理由:这条路几个月前萧克区区红六军团都能走通,现在中央红军实力要强大得多,为什么不能走?
李德的意见貌似是对的,但他忘了一件事,当初萧克走这条路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红六军团几乎被打散。而现在,蒋介石已经吸取了教训,在各方面都进行了升级和改善,中央红军的战略意图蒋介石完全了然于胸,现在调动的是他所能调动的全部人马,不仅是中央军,还有湘军、桂军、粤军,未来还有黔军、滇军、川军……人家已经布好了口袋阵,只等你钻进去了!
在国民党军追剿军总司令、湖南王何键发布的作战命令中,严令各路国民党大军迅速和湘江上游集结。也就是说,国民党方面已经对中央红军在渡过潇水之后又准备西渡湘江的战略意图十分清晰!同时,中央红军也已经明确知道国民党意欲在湘江东岸歼灭红军。这等于说,对于两支杀红了眼的敌对军队来说,对方的战略意图和排兵布阵都已经不是秘密!
中央红军要想毫发无损地西渡湘江,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敌军布防完毕之前渡过湘江,穿过桂北。可是,直到24日,两个军委纵队仍滞留在道县。军委纵队需要从道县启程,西渡潇水,然后穿过潇水和湘江之间直线长度达八十公里的都庞岭大山。李德凭什么认为行军比蜗牛还慢的军委纵队可以在敌军布防完毕之前渡过湘江安然西去呢?
湘江战役纪念馆
在何键下达的作战命令中,我们看到有这样一句话,非常奇怪:
匪一、九两军团在龙虎关与桂军激战,桂军主力已移向恭城方面。
蒋介石在之前的作战命令中,三令五申要求各地军队尽快向湘南地区即红军即将渡江的地区结集,但桂军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向广西境内回缩了:这样,在桂军的防区内,在桂北的全州和灌阳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守真空,出现了一条极为诡异的“桂北走廊”,从南向北宽约四十公里,正好处于从道县、潇水一直到湘江这段红军过江的必经之路上。
如果中央能够沿着这条桂北走廊一路向西,就可安然渡过这条从广西流到湖南的大江,那么后来血染湘江也就不可能发生了。因为这等于桂系白崇禧有意放红军一马:你尽快通过我的驻区,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留个面子,日后好相见。
关于这条桂北走廊的真实性,历史学家在认知上向来分成两个极端:
一种是这条走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就算确实存在,也是小诸葛白崇禧用以引诱红军钻进口袋好寻机歼灭的,因为后来的血战湘江就证明了这一点,真正大量杀伤红军的并非中央军和湘军,而是桂军!
另一种认识是这个桂北走廊确实存在,但也许只是一种错觉,或是一种巧合,绝非桂军有意为之,不然,为什么几天以后等红军真正开始渡江时,这条走廊就关上了呢?在“走廊”里等着红军的,只有枪和炮,只有血和火。
但根据我们对相关资料的研究,这条对红军而言不蒂救命通道的桂北走廊,不仅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桂军的有意为之!
全州红军湘江战役纪念馆
这条价值连城的”桂北走廊“,根本的原因缘自国民党内部的倾轧。众所周知,蒋介石从来没有、也不可能真正统一中国,他面对的各省地方实力派,是一群货真价实的军阀,表面上服从国民政府,但实际上还是各行其事,根本不听老蒋的。为此蒋介石恨得牙根痒痒但又无计可施,恨不得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军阀全都一网打尽。
红军开始长征之后,蒋介石敏锐地意识到,机会来了!他严令各省军阀必须全力堵截红军,与红军血拼到底,然后呢,他的中央军就开进你的地盘了。如果你打不过红军,那恭喜你,中央军替你打,地盘也同时献出来;如果你消灭了红军,那更要恭喜你了,因为你消灭红军的同时, 以红军的战力,你也剩不了几个人了,那你的地盘还是老蒋的!在蒋介石看起来,与红军作战,军阀们只有两个结果,或者输,或者赢,不管哪种结果,地盘都得给我乖乖交出来!
但蒋介石千算万算,漏算了一处。那就是军阀们根本不真心和红军打,应付应付老蒋,敷衍一下,送走了事,只要红军不真心和我过不去,那我也不真心去打他。于是,最后的结果既不是赢,也不是输,而是相安无事,共存共荣,这样既保全了地盘,也没有和红军结下梁子,老蒋还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于是,在对红军的围追堵截中,出现这样一个极为奇怪的现象:各省军阀都慷慨激昂地声讨红军,一个比一个义正辞严,一个比一个声色俱厉,但到打红军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滑头,只要红军不占他的地盘,他就打两枪,敲两下鼓,放两声炮,欢送红军去别的省份观光——别的军阀也不傻呀,用同样的方法再送红军到下一个军阀处——成击鼓传花了。
中央红军从瑞金出发开始长征时,路过的第一个省份是广东,广东王陈济棠就用这个方法套路蒋介石,不仅如此,他和明目张胆和红军做生意,言明,只要红军不进广东,他就绝不与红军为难。因此,红军在通过陈济棠的防区时,基本没发生过什么激烈冲突。
红军路过湖南的时候,蒋介石仍然是这个政策,既要消灭红军,又要赶走湖南王何键。何键也不傻,不会真拿自己的鸡蛋去碰共产党的石头。但何键和陈济棠不同,他的湖南太特殊了,湖南有红军,打了多少年了,而且红军的“国家主席”毛泽东的夫人杨开慧就是被何键下令杀害的。所以,湘军给红军造成的损失肯定是大大多于陈济棠的粤军。
灌阳湘江战役纪念馆
基于与陈济棠和何键相同的考虑,当红军准备进入广西,从桂北通过的时候,桂系领袖白崇禧立即敏锐地认识到自己面临红军和蒋介石的双重挑战。桂系和粤系和湘系不同,后两者只是不太听话,而桂系曾经几度和蒋介石大战,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当李宗仁和白崇禧听说蒋介石最终没能困死中央红军,让他们从赣南和粤北逃了消息,大骂老蒋无能,因为这样一来,中央军这是把中央红军这股祸水引向了西南各省,包括广西。你老蒋那么有能耐,怎么不把红军向东赶向海滩上消灭之呢?为什么要向西赶他们到深山密林中去,你不知道红军是打游击的祖宗吗?
李白对蒋介石的心思一清二楚,知道他是想利用红军达到消灭异己、控制广西的目的,因此绝不上当。就在中央红军攻占道县的时候,白崇禧正在忙着和桂系干将刘斐商量对策。刘斐对白崇禧说:“健公,目前我们桂军对战红军,是败也不能败,胜也不能胜。败了红军占广西,胜了老蒋占广西,因为咱们的家底儿已经和红军拼光了。所以,我给你的策略是:拒客和送客。对中央军的原则是拒客,如果他们敢进广西,则坚决打击之;而对中央红军的原则是送客,采取的措施是:不拦头,不斩腰,只击尾。不求战胜,只求送走。具体做法是屯重兵于广西北部龙虎关,这样使得红军无法进入广西,只能沿龙虎关以北西去;同时中央军也一样无法进入广西,这样可保桂省长治久安。”
应该说,刘斐具备非常的战略眼光,他清晰地知道蒋介石和红军的战略诉求,也知道求得广西一省平安的中庸之道,因此,他的建议一提出就获得了号称国民党战神的小诸葛白崇禧的高度评价,立即全盘接受——这成了一段时间以来桂系用来对付蒋介石和红军的基本省策。
在刘斐系统性非常强的建议中,最核心的一条、也是最具备可操作性的一条是:开放一条让红军尽快西进的通道。
湘江战役地形图
于是,当红军向龙虎关发动进攻时,白崇禧立刻借口龙虎关吃紧,把原本调往全州湘江渡口的主力部队悉数撤回恭城,只在全州留了可怜的两个营、在兴安和灌阳各留一个团!
白崇禧的举动明确无误地向红军传递了一个信息:我不想和你们硬拼,现在桂北通道已经让出来了,你们赶快通过吧,速度要快,别让我太难做,否则,蒋委员长那里我不好交待啊!
桂北通道开放,对白崇禧来说也能找到借口,因为红军向广西门户龙虎关发动进攻——尽管红军进攻龙虎关的仅仅是一支小分队而已。
这是1934年11月22日的事,这条救命的通道开放了三天,无从得知为什么李德不利用这极为宝贵的三天时间赶快安排大队人马通过桂北走廊。事实上,桂北走廊开放的三天,却正是中央红军的大部队在道县休整的三天。三天中,红军就那么待在道县,一步也没前进!也许李德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条救命的通道,也许李德认为这条通道永远向红军敞开,也许李德认为不需要这么一条通道,他更需要以红军的大量牺牲来证明自己的愚蠢。无论如何,大错已经铸成,也许李德不服,也许李德委屈,但他已经被历史淘汰了。
到11月25日的时候,红军的军委纵队终于被迫从道县出发,向西挺进。说是被迫,是因为国民党的中央军已经在身后向中央红军自东向西大举进攻了。
大敌当前,军委纵队仍保持了从瑞金出发以来的行军状态:慢慢腾腾,不急不燥,锅碗瓢盆一个也不落下,就像一只考拉,即使前面燃起大火,也改变不了自己慢腾腾的性格。军委纵队渡过潇水的第二天,道县就落入了国民党的手中——这意味着,红军除了向西冒死突破那条象征着死亡的湘江封锁线之外,再没有任何后路。此刻那条曾是救命走廊的桂北走廊已经关闭,代替它的是猛如老虎恶如狼的桂军,救命通道变成了要命通道!
朱德和毛泽东
由于李德没有在第一时间内领会桂系领袖白崇禧的“好意”,三天时间里红军一步不走,看来是要赖在广西了。于是李白来说,保卫广西的唯一办法就是,谁要想进占广西,我们就和他拼到底。刘斐的“送客”战略没有被很好地配合,那桂系就当然认为红军是要留在广西准备建立根据地,要和桂系李白为难,如果这样的话,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除了红军没有反应或是做了错误的反应之外,蒋介石的态度也是促使白崇禧态度转变的关键因素。桂军从全州渡口撤围而南移到恭城,蒋介石闻讯大怒,连问了好几句“白健生想干什么?”连接发电报督促桂军北上与湘军以及中央军合围。
这种情形下,白崇禧无法抵挡蒋介石的压力,他不能做得太绝对,毕竟他名义上还是国民政府的大员,何况何键、周浑元、薛岳、刘建绪这些人的眼光都透露出了吃掉他的神情……
最关键的,这条“桂北走廊”本来就只能开放一小段时间,现在,到了合拢的时候了——而这个时候,中央红军的军委纵队才刚刚开始渡过潇水!
就这样,因为李德的眼光昏昧、红军行军的迟缓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下,长征途中最不该忽略的一条逃生通道被忽略了。渡过了潇水的英勇红军,向着国民党精心设计的重兵围堵的口袋阵冲去——胜负在这一刻已经决定,血战湘江还没有打响就已经注定成为我军军史上一个极为惨烈的战役,大部分红军战士即将长眠在这条冰冷的大河中……
随着中央红军在湘江战役中惨不忍睹的失败,李德也政治生命也很快走到尽头。年轻的红军战士的热血被白白洒在湘江以东,整个红军队伍,从周恩来、毛泽东、朱德、刘伯承、张闻天、王稼祥这些高级领导人到一般指挥员都在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红军总是一次又一次失败?为什么一点希望到看不到?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一个月后,1935年1月15日,政治局扩大会议在遵义召开,会议对“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的军事路线进行全面反思,剥夺了李德的军事指挥权,深孚众望的毛泽东重回军事指挥核心,不久,中央红军又回到了那只牵着敌人鼻子走、将敌人耍得团团转的军队,彻底打破了敌人的围追堵截。
周恩来、毛泽东和朱德
红军血战湘江,白崇禧下手最狠,让林彪和彭德怀恨得牙痒痒
湘江战役李宗仁、白崇禧的桂军所作所为。1934年10月10日,因第5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被迫开始长征。至11月13日,连续突破国民党军3道封锁线。这些封锁线并非同时建立,呈纵深梯次配置,而是随破随建。此时,国民党方面已经判断出中央红军欲前往湘西、与红2、6军团会合的战略意图。蒋介石遂于11月12日任命何键为追剿军总司令,薛岳为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 中央军 、湘军、桂军、粤军各部,力求将中央红军消灭在湘江、潇水以东地区。当时,国民党军各部的态势是:“第一路追剿军”司令官刘建绪指挥第16师、第63师、第62师、第19师第55旅,补充第1至第4团,保安第9、第21、第22团,集结黄沙河附近。“第二路追剿军”司令官薛岳指挥第59师、第90师、第92师、第93师和惠济支队,在零陵附近集结。“第三路追剿军”司令官周浑元,指挥第5师、第13师、第96师、第99师直趋道县,尾追中央红军。“第四路追剿军”司令官李云杰率第15师、第23师由嘉禾向宁远及其以南地区进击。“第五路追剿军”司令官李韫珩率第53师,经由临武、蓝山,向江华、永明前进,并与粤桂军保持联络。桂军第15军夏威部,加强桂北各县民团,布防于清水、高木、永安、雷口四关,主力集结于灌阳县文市附近。桂军第7军廖磊部、第15军第45师及部分民团,布防于贺县、富川、钟山及恭城之龙虎关,主力则放在龙虎关方面。第7军独立团防守兴安县的界首。第24师第71团驻防咸水,守卫湘江。此外,数万粤军集结在粤北连州、星子一带,防备中央红军掉头入粤。蒋介石希望红军与湘、桂军迎面对撞,拼个两败俱伤,自己收渔翁之利,遂令第二、第三路“追剿军”的中央军嫡系放慢行程。桂军主将白崇禧侦知中央军与红军的距离从2日行程拉大到7天,便洞悉了蒋介石险恶用心。加之红9军团于11月21日占领江华,摆出一副准备深入广西腹地之势,白崇禧于当天决定除留1个团在灌阳,71团从咸水调守全州外,其他桂军军队全面后撤,退守桂北各关隘,既防红军入桂,又防中央军“假途灭虢”。如此一来,桂北全州、兴安、灌阳一带只有桂军3个团,从全州到兴安界首之间的百里湘江两岸,没有国民党正规军防守,湘江防线洞开。这就是一些人津津乐道白崇禧“放了红军一马”的由来,只不过他们对桂军这个姿态究竟持续了几天避而不谈,也对其后桂军作战态度的改变视而不见。言归正传,桂军虽然一度收缩,但按说由湘军主力组成的“第一路追剿军”正集结在黄沙河地区,距全州仅25公里,距兴安界首也不过80多公里。如湘军立即行动,最迟到11月24日就重新封锁湘江。
不过,当何健要求“第二路追剿军”司令官薛岳接替湘军零陵、黄沙河防线,以便湘军南移接防时,却被薛岳以远来困顿为由断然拒绝了。何健指挥不动中央军,便从私利出发,拒绝了蒋介石要他填补桂军留下空隙的命令,还电文往来,与蒋、桂两方扯皮打官司。非常可惜的是,由博古、李德把持的中革军委并没能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天赐良机。迟至11月25日,才发出突破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的作战命令,并决定中央红军分4个纵队,从兴安、全洲之间抢渡湘江,突破敌第四道封锁线,前出到湘桂边境的西延山区。作为红军左、右前锋的红1、红3军团主力,立即疾驰向西。而携带着笨重辎重的军委纵队,继续缓慢前行。11月26日,中央军委纵队从永安关进入灌阳的桂岩,一天之内只走了8公里。此时的红1军团序列中的红15师(少共国际师)正配属红5军团行动。红1师2个团还在潇水打阻击,红2师并指挥红1师1个团,于11月27日凌晨由大坪渡口渡过湘江后。红4团转向西南,于下午抵达界首渡口。留在此处的10余个当地民团望风而逃。红4团兵不血刃,便占领了这个湘江重要渡口。界首处的湘江不过百米宽,水流速较缓,水深及腰,可涉水而过。红4团利用找到的几只小船搭起了浮桥。林彪获悉后,一面向中革军委报告,一面令红5团沿江北上,希望能占领全州这个更大的渡口。非常可惜的是,桂军退守全州的桂军71团非常警觉,红5团没能在行进间袭占县城,便退守全州西南的觉山铺,掩护渡口安全。11月27日日终时,红1军团控制了界首以北30余公里的湘江两岸。其中有4个渡口,从北往南依次为屏山渡、大坪、凤凰嘴和界首。红8、9军团当日在三峰山受阻后,奉命改道向水车、文市前进。当天军委纵队从桂岩到达文市,行程仅6公里。由桂岩到最近的湘江渡点,不到80公里。如果中革军委下决心采取轻装急行军,一昼夜就可到达,全军仍可能以较小的损失渡过湘江。令人扼腕痛惜的是,博古、李德并未意识到危机正在降临,舍不得从苏区带出的那些坛坛罐罐,仍按部就班地缓缓而行。
11月27日这天,蒋介石获悉红军前锋已抵湘江,大为震惊,遂严令何健、白崇禧率部迅速出击。除薛岳部仍停在零陵附近外,其他几路“追剿军”也分别向道县、文市等地尾追红军。中央红军若与湘西红2、6军团会合,利益受损最大的是何健。因此他急令刘建绪的“第一路追剿军”直趋全州,然后向湘江上游沿岸攻击前进。与湘军相比,桂军虽也几近倾巢而出,但在具体的部署上,白崇禧却打起了小算盘。在他看来,总兵力只有3万人的桂军本钱小,与红军硬拼只会让蒋介石渔翁得利。因此他制定了一个“不拦头、不斩腰、只击尾”的作战方针。他估计红军既已夺得渡口,必全速渡江,按大部队每日行程40公里计算,红军后卫应在新圩一带。因此他将桂军一分为二,主力直扑距界首70公里的新圩“送客”。另一路从桂林直扑兴安,预计29日赶到界首“送客”。28日这天,担任中央红军右翼先锋的红3军团,以红4师、红5师、红6师的序列前进。前锋红4师已渡过湘江接手了界首防务。红5师师长李天佑率红14、15团位于新圩,13团在白塘附近。第6师则担任左翼侧后卫。白崇禧过高估计了中央红军当时的行军速度。当桂军第15军44师、第7军24师和第45师134团赶到新圩“送客”时,实际上是在拦击红军行军纵队的“腰眼”。新圩一失,红军将被“腰斩”,因此李天佑率红14、15团在新圩誓死抗击桂军。桂军在“尽快送客”的指导思想下,同样拼得很凶。11月29日这天,红5师继续在新圩死死顶住桂军的疯狂进攻。桂军第15军第43师和第7军独立团也抵达距界首仅5公里的光华铺,向在此阻击的红4师发起进攻。红4师10团在正面、11团在西部、12团东部分别建立了阻击阵地。红3军团指挥部设在离界首渡口只有100米的祠堂内。激烈的攻防持续了一天。
29日半夜,一小股桂军绕过红4师阵地,一度占领了界首渡口,离彭德怀的指挥所也仅200余米。红10团团长沈述清立即率2个营又把渡口夺了回来,但他在冲锋时不幸中弹牺牲。彭德怀任命第4师参谋长杜中美接任红10团团长,要他把这股敌人驱赶到光华铺,同时令11团和12团向10团靠拢,收缩到二线阵地。11月30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彭德怀权衡再三,令第6师18团接替损失惨重的红5师,继续在新圩阻击桂军。红5师和红6师红16、17团立即赶往界首和光华铺参战,誓死保住渡口,掩护军委纵队过江。兵力薄弱的红18团在枫树脚附近被桂军团团围住,另一股桂军则趁机向石塘附近的红5师红13团、红6师主力以及红8、9军团冲去。红8、9军团中的新兵很多被打散。李德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又令红5军团红34师赶往增援红18团,结果又陷入敌重围中。在界首、光华铺方向,红4师和刚赶到的红5、红6师以界首为中心一字排开。红4师控制飞龙殿制高点,担任界首西南防御;红5师担任光华铺北端百里村至界首一线防御;红6师(欠18团)担任界首东岸石玉村一线防御,并以1个营警戒界首渡口。在桂军炮火轰击和桂军轮番冲击下,红3军团的简易工事几乎全被摧垮,阵地上红军指战员伤亡越来越多,但是仍然死战不退。
11月30日晚间,军委纵队终于开始渡江。12月1日凌晨,中革军委在红军主力面临覆没险境的情况下,终于决定放弃全部辎重和重装备,并号召全军迅速过江。由于浮桥过窄,不少指战员跳入江水,涉水而过。此时国民党空军10多架飞机在各渡口上空轰炸扫射,给正在渡江的红军造成严重损失。滚滚湘江水被烈士们的鲜血染红了。12月1日中午,军委纵队全部渡过湘江,在桂军猛攻下遭受严重伤亡的红3军团奉命撤出阵地西行。其中损失最大的红5师仅余千人,师参谋长、14团团长、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牺牲,14团政委、15团团长、政委重伤,营以下干部大部牺牲。由于界首、屏山渡,大坪渡口先后被敌控制,凤凰嘴渡口成了被隔绝在湘江东岸红军各部的生命通道。红1军团红15师、红 5军团红13师、红8、红9军团都先后集中于此。由于人数太多,渡河速度快不起来。当天15时许,尾追到此的桂军第44师给尚未渡河的红军各部造成了严重损失。红8军团最终只有1200人过江,红9军团也损失了4000多人。红15师政委肖华果断令红43、45团交替掩护,逆流而上,杀了个回马枪,奇迹般地从界首渡过湘江,但是部队损失过半。而作为全军后卫的红34师、红18团,他们在敌重重包围下战斗到最后,除红100团团长韩伟率少数人成功脱险外,其余大部壮烈牺牲。红34师师长陈树湘腹部受重伤后被俘,在被桂军押送回桂林途中,陈树湘奋力拉断肠子自杀身亡。桂军残忍地砍下他的头颅,悬挂在道城示众。
湘江战役堪称红军战史上最为惨烈的战役。国民党企图全歼中央红军的图谋固然破产了,但红军亦由战前的6.6万余人锐减至3.7万人,不仅战斗骨干伤亡严重,而且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成建制损失。这些损失,大部分都是由桂军的疯狂进攻而造成的。战役结束以后,李宗仁、白崇禧得意洋洋地拍了部吹嘘桂军赫赫战功的电影《七千俘虏》,不仅四处公映,还送到南京去邀功。而血战湘江遭遇桂军凶悍攻击,造成惨重损失,这事让林彪和彭德怀恨得牙痒痒的。特别是林彪,后来在东北再遇白崇禧,四平一战又吃了亏,一直记着仇。当然,全国解放后,被收进功德林的那帮刽子手们为减轻自己的罪责,在为全国政协撰写文史资料时,都尽可能对湘江之役桂军的罪孽轻描淡写,甚至声称压根就没抓到过7000红军俘虏。当年为拍《七千俘虏》这部电影,李宗仁、白崇禧用了很多红军雇佣的挑夫充数的,甚至还有人称当时还让桂系民团在影片里演了回红军战俘。百般抵赖,却无法直面以下事实:战前5000人的红34师,战前近2000人的红18团,是毁在谁手里?陈树湘师长头颅,是谁砍下示众?是谁让战前5000余人的红5师仅剩千余人?是哪支军队在凤凰嘴渡口让红8军团折损8000余人,让红9军团折损4000余人?
红军长征突围怎样连破3道封锁线
突破三道封锁线国民党军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共动用了五十万部队,由蒋介石坐镇南昌指挥,分编为北路、南路、西路三路军。北路军以顾祝同为总司令,由其嫡系中央军部队组成;南路军以广东军阀陈济棠为总司令,由粤军部队组成;西路军以湖南军阀何键为总司令,由湘军部队组成。国民党军在中央苏区四周构筑了各种碉堡、工事,形成了数道严密的封锁线。1934年1月下旬,又以北路军中的部分嫡系部队组成了东路军,由蒋鼎文任总司令。
红军经过的瑞金武阳桥
国民党“围剿”军虽然兵力占绝对优势且部署严密,防线重重,但内部的矛盾冲突则不可避免地导致了部署上的漏洞。在国民党军四路大军中,北路军和东路军均为蒋介石的嫡系中央军部队,且力量集中,装备精良,红军要想从其中间撕开缺口,殊非易事。然而,西路军的湘军主力正忙于“围剿”西进的红6军团与活动于湖南各地的红色武装,力量分散;南路军总司令陈济棠则与蒋介石同床异梦,拥兵自保,既惧怕红军进入广东,又唯恐蒋介石以“剿共”之名,驱兵入粤,动摇自身的统治,因而一方面迫于蒋介石的压力,派兵参与了对中央苏区的进攻,另一方面则以重兵在江西与广东交界处构筑防线,防守广东,且派员与红军进行了秘密谈判,达成了停战协议,这就为红军迅速突破国民党军的封锁线西进提供了可以利用的有利战机。
广东军阀陈济棠
中革军委将中央红军突围行动的突破点选定在了陈济棠防区,决定迅速穿越粤军、湘军的防区,抢在蒋介石调整部署、形成新的包围圈之前,与活动于湘鄂西的红2、红6军团会合。1934年10月17日,中央红军主力部队渡过雩都河之后,向指定的进攻发起地域多路秘密开进。
对于红军主力部队的集结,蒋介石最初认为只是实施小规模战术性部署调整,至多不过是对南线的粤军实施反击,而这对其来说正中下怀,因而并没放在心上。蒋介石对“围剿”中央苏区,消灭中央红军已是成竹在胸,认为胜利已经指日可待,遂于10月上旬偕夫人宋美龄周游全国,接见军政要员,大谈“围剿”红军的战绩,风光异常。然而,蒋介石因为自己的得意忘形,错过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10月3日,投降国民党的前中革军委总参谋部第5局局长兼军委动员武装部部长杨岳彬向国民党透露了红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据此情报,国民党南昌行营作战厅厅长贺国光在发给蒋介石的电报中说明,红军面对目前不利的形势,做了上中下三种准备:第一,为保存中央苏区和政府而聚集力量在瑞金、石城之间或在瑞汀附近与国民党军决战。第二,如果决战失败,则以一部散布闽赣地区牵制国民党军,红军主力将向南经安远、信丰、三南一带转进湘南,前往四川或滇黔边,与徐向前、贺龙两部会合。这也是斯大林的主张,他认为四川最适合割据,该地区不畏经济封锁,也可向新疆、外蒙发展,取得苏俄直接帮助。第三,如果陈济棠南路军堵住南去的道路,“则将兵力分成数股窜扰闽南闽北闽中及粤之东原等处,牵制国军,以保存赣南之零星匪区及伪中央后方,为将来根据地。此为下策。”北上视察途中的蒋介石并没有及时得知这一消息。直到10月18日,忽接东路军报告,称在占领瑞金后发现的资料中发现红军主力有西进的意图,才如梦方醒,明白红军的行动不是战术调整,而是战略转移;不是南下反击,而是西进突围。他立即飞回南昌,主持军事会议,确定追堵中央红军的计划:以北路军第六路军总指挥薛岳率嫡系中央军吴奇伟、周浑元两个纵队组成“追剿”部队,对红军主力实施追击;令何键将西路军总部移至衡阳,除以一部继续“清剿”赣西红军外,湘军主力悉数调往湘南布防,并依湘江东岸构筑工事进行堵截;令南路军陈济棠将总部推至韶关,除以一部留置赣闽边“清剿”外,主力进至粤湘边乐昌、仁化、汝城间构筑防线进行截击;令广西军阀李宗仁、白崇禧的第4集团军将总部转至桂林,主力集中桂北,准备参加堵击作战。蒋介石的基本意图是:以粤军、湘军正面封堵,桂军侧击,中央军跟踪追击,从而对中央红军形成围追堵截的作战态势。
王母渡国民党军碉堡
然而,蒋介石的部署终究慢了半拍。各路国民党军尚未开始行动,红军的突围行动已经开始。10月19日至20日,红军部队主力到达仁风圩(街)、双芫(园)、牛岭、长洛、桂林江等地区,进抵陈济棠的南路军沿桃江(信丰河)构筑的碉堡群防线,并完成突围前的作战准备。
突破第一道封锁线
陈济棠的粤军沿桃江构筑的防线,位于赣州以东,沿桃江向南,经大埠、王母渡,转向东南,经韩坊、新田等地,共部署四个师另一个独立旅。这道防线后来被称作国民党军堵击中央红军的第一道封锁线。根据与红军达成的协议,陈济棠只以部分兵力分驻各地,“沿途筑碉挖壕,架设枪炮如临大敌”,以示其执行蒋介石的“围剿”命令,而将主力集结于纵深,以便机动。
中革军委决定,以红1军团在左,红3军团在右,由王母渡、韩坊、金鸡、新田段突破粤军防线;红9军团在红1军团后跟进,红8军团在红3军团后跟进,分别掩护左翼和右翼安全;军委第1、第2纵队居中,红5军团殿后。突破粤军防线后,全军向湘南前进。突围时间确定在21日夜至22日晨。
部队行动前,中革军委曾派人将红军需要经过的地点通知了陈济棠,并声明只是借道西进,保证不入广东腹地。但陈济棠接到通知时,红军的行动已经开始,没有来得及使陈的前沿部队了解红军意图,因而战斗一度非常激烈。
战斗首先在江西安远与信丰间打响,红1师第1团向新田攻击前进,粤军守军一个团认为是“土共”、“游击队”骚扰,以两个营出击,遭到红1团迎头痛击,仓皇逃跑,红1团乘胜追击,进占新田。与此同时,红2师第6团袭占金鸡,红3军团也攻占百室、韩坊、固陂。红军旗开得胜。
激战一夜,粤军终于明白自己不是遭受小股游击队的骚扰,而是面对红军主力的大规模行动,遂根据与红军达成的协议,稍加抵抗,主力即全线后撤,向安远、信丰、南康集中。红军部队也遵守协议,对后撤的粤军未作深远追击,主力按照原定计划向信丰东南地域推进。
红4师师长洪超
22日,左路红1军团部队与从重石、版石退往安西的粤军第1师两个团遭遇,双方激战数小时,粤军不支,向安西逃跑。红1军团部队发起追击,共歼灭其约一个团,并乘势向安西发展。右路红3军团在向白石圩前进时,前卫红4师第11团突遭粤军截击。师长洪超指挥红11团奋力反击,很快将粤军击退,但洪超在战斗中不幸牺牲。至22日,红2军团部队占领坪石、固陂。红8军团由王母渡渡过桃江,向坳口、大垅方向前进。
洪超烈士墓
粤军第1师退守安西后,惊恐不定,数次向粤军第1军军长余汉谋求援。余汉谋也搞不清红军真实意图,不敢轻举妄动,只派了一个团前往增援,另以两个团向北佯攻,接应和掩护第1师南撤。但红军的目的并非攻占安西,而是震慑粤军,保障主力西渡桃江。23日,中央红军以红9军团继续监视安西、信丰、安远三处之敌,主力转兵西进。红1军团绕过安西,与红3军团并肩疾速西进,直向桃江。24日,红1军团主力占领铁石口等地,红3军团主力占领大塘埔等地,两军团的前锋部队占领桃江东岸,控制了渡口。当晚,各路红军先头部队渡江,抢占西岸要点,掩护主力过江。红3军团第5师占领江口等地,前锋进至梅岭关、中站;红1军团第2师向广东乌径方向推进,严密屏蔽着渡江通道。25日,军委第1、第2纵队和其他红军部队从信丰南北全部渡过桃江,突破了国民党军的第一道封锁线。
突破第二道封锁线
红军突破第一道封锁线之后,陈济棠将主力全部撤至大庾(大余)、南雄、安远等地转入防御,以防红军进入广东。此刻,湘军何键部队仍然分散各地担负“清剿”任务,湘南、湘中只有部分地方保安部队;担负“追剿”任务的蒋介石嫡系薛岳部远在赣江以东的兴国、古龙岗、石城地区,短期内无法赶到湘南、粤北地区。国民党军力量分散,再次给予了红军西进的良好战机。
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决定,乘国民党军尚未完全判明红军意图之际,迅速沿赣粤和湘粤边界,向湖南汝城和广东城口之间地区前进,并确定:第一步进到西江、大庾、南雄地区,主力于大庾、南雄间西进;第二步进到沙田、汝城、城口地域,相继占领汝城。
兵贵神速,对于突围西进的红军来说,这一点更为重要。红军只有快速行动,方能抓住瞬间即逝的战机,抢在国民党军部署调整之前,突出重围,摆脱险境。但是,大搬家式的转移却使得红军步履艰难,一步一顿,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战略意图。
离开中央苏区时,博古、李德等人不仅下令带上了众多非战斗人员,而且将中共中央和中央政府直属的兵工厂、印刷厂、印钞机、机床、医院的“X”光机等各类笨重机器,乃至于桌椅板凳都进行了包装,雇请了上千名挑夫,加上中央教导师和各单位原有人员,组成了庞大而笨重的运输队伍,肩挑人抬,全部携带上路。这些“坛坛罐罐”,加上各种非战斗人员,构成了一个流动着的“共和国”。非战斗人员占到了红军西进部队总人数的一半以上,行动极其迟缓,有时一天只能走十至十五公里路。
突破第二道封锁线纪念碑
红军送给汝城群众的棉毯
机动灵活,本是红军部队作战的典型战法。但为了保护中央机关的行进,昔日来去无踪的红军部队此刻却变得步履蹒跚。在博古、李德的指挥下,从离开中央苏区起,红军一直采取两个军团在左,两个军团在右,军委两个纵队居中,一个军团殿后的甬道式部署行进。红军作战部队不得不把自己由战斗队变成了掩护队,变成了一个轿子,合力抬起中央、政府机关与沉重的辎重行装,机动能力受到严重影响,战斗力遭到极大削弱。时间就在这种缓慢的行进中一点一点地被销蚀了。
城口旧照
蒋介石接到红军突破第一道封锁线迫近湘南的报告后,大为震惊,急电陈济棠、何键,令其火速出兵,在湘粤两省交界的汝城、仁化、城口间构筑第二道封锁线,坚决堵击红军西进。同时令其他各路国民党军部队,迅速集结开进,参加“围剿”行动。
蒋介石心急如焚,但此时国民党军却依旧处于分散的状态,难以形成真正的堵截“追剿”部署。湖南军阀何键部虽欲全力阻止红军进入湖南,无奈部队尚在收拢并次第向湖南衡阳、郴县之间集结,在湘粤边地区只有一个旅和部分地方保安团,对堵截红军是有心无力。唯一能够立即投入堵击红军作战的粤军陈济棠部队则另有打算。桃江沿岸的交手,使陈济棠充分领教了红军部队的战斗力,因而接到蒋介石的电令后,他既怕红军挥师入粤,又不愿正面堵截红军,况且他已经与红军签订了让路协议,更不愿与红军死打硬拼。为了敷衍蒋介石,他只命李汉魂率三个师赶往乐昌、仁化、妆城附近,参加堵截行动,而将主力第1、第2军和几个独立师部署于粤赣边地区,防止红军南下,确保广东地盘不失。同时令参加堵截红军的部队小心行动,切不可贸然出击。因此,李汉魂率领堵截的部队行进缓慢,行进数日,才只有一个旅赶到了仁化地区。
各路国民党军行动参差不齐。如果红军这时能够抓住国民党军兵力尚未集中、协同比较困难的有利时机,集中力量,创造战机,完全有可能打一两个歼灭性的胜仗,彻底打乱国民党军的追堵部署,争取主动。但是博古、李德等人却急于夺路西进,采取了消极的避战方针,由反“围剿”作战中的冒险主义、堡垒主义变为了战略转移中典型的逃跑主义,正如毛泽东所形容的那样,是“叫花子打狗——边打边走”,敌人来了打一下,打完之后就走,不仅对可以消灭的敌人据点没有夺取的计划,而且对前进道路上能够消灭的敌人也一味避战,致使整个战略转移行动机械呆板,始终处于被动状态。
10月29日7时,中革军委确定,红军应于11月1日进至沙田、汝城、城口及上堡、文英、长江圩地域,突破国民党军的第二道封锁线。这一地区地处湘粤两省交界的山区,虽然守军以保安队居多,但没有见过正规红军,且没有想到红军会来得如此快,防务松懈,但道路沿线碉堡相连,大队红军通过也非易事。因而,中革军委于11月1日令红1军团夺取城口,红3军团夺取汝城,撕开突破口,掩护主力迅速通过。
担负奔袭城口任务的红1军团第2师第6团第1营,在营长曾保堂的率领下,急行军220多里,于11月2日夜奔袭得手,夺取城口;红3军团部队进到汝城城下后,发现汝城守敌较多,短时间内不易攻取。中革军委遂于11月5日决定,以一部兵力监视汝城之敌,主力兵分三路,以红3、红8军团为右纵队,红1军团第1师和军委两个纵队、第5军团为中纵队,红1军团第2师、红9军团等部为左纵队,从汝城、城口间穿越国民党军的第二道封锁线。
当日,红军各纵队按照中革军委的部署继续西进,至11月8日,抢在国民党军主力赶到之前,全部通过国民党军的第二道封锁线,进入湘南、粤北地区,并继续向宜章方向前进。
突破第三道封锁线
红军通过国民党军的第二道封锁线时,蒋介石已经对红军西进的路线有所判定,认为红军将“继续向宜章方向逃窜”,遂于11月6日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的名义颁布紧急“堵剿”电令,令陈济棠、何键等部在粤汉铁路位于湘、粤边界湖南境内的郴县至宜章间地区,利用原有的碉堡加强工事,构筑第三道封锁线,堵截红军西进湘西。同时令嫡系薛岳的追剿部队昼夜兼程,由江西、福建赶赴湖南。
1934年11月8日,中革军委关于红3军团在良田、宜章突破敌军封锁线的命令
红军进入湘粤边界,向西则进入湖南,向南则插入广东,直接威胁着何键、陈济棠的统治地盘。何键与陈济棠不敢怠慢,急忙调兵遣将,部署防线。湘军以主力置于郴县、宜章间的郴县、良田、文明司等地,粤军将主力置于仁化、乐昌、九峰、延寿、塘村、坪石一带。当时,粤汉铁路虽未全线通车,可部分路段已经能够短途使用,湘军、粤军利用铁路、公路运送部队,并使用筑路的物资、器材构筑工事,在多不在大,重密不重坚,很快在郴县、良田、宜章、乐昌之间形成了阻止红军西进的第三道封锁线。但地方军阀毕竟心怀鬼胎,湘军和粤军都把堵住红军不进入自己的防区作为第一要务,因而所确定的作战方针均为“先堵后剿”,将主力控制在纵深,在力保地盘不失的前提下,再准备利用道路交通方便的条件,从南北两侧向红军部队进行挤压。在部署上,在红军前进的道路上配置兵力不多,在九峰坪仅有粤军一个团,并没有堡垒;乐昌只有粤军两个团;汝城、宜章间无正规部队,只有民团;宜章以北亦只有湘军第15师的一个团。
红军此刻正行进在韶关以北乐昌地区的五岭山脉中。山高路窄,加上行装笨重,各军团与军委纵队全走一条路,拥挤不堪,行进速度很慢。11月6日,毛泽东建议中革军委放弃原定西进计划,向北翻越诸广山,沿耒水北下,甩掉追兵,在山口山一带休整,然后到永丰、蓝田、宝庆等地寻找战机,消灭敌人。但是博古、李德等人根本听不进毛泽东的建议,顽固坚持既定的西进方针和路线不变,只是命令红军尽快通过第三道封锁线,夺路前往湘鄂西。
彭德怀
杨尚昆
11月7日11时,红3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以万火急电,向中革军委提出了突破第三道封锁线的行动计划,指出:红军进入湘南,湘军何键处于存亡关头,必与蒋介石协同动作对付我们;而粤军疑蒋入粤,目前与蒋介石无南北夹击红军的企图。建议“我应迅速坚决突破宜(章)乐(昌)郴(县)间封锁。三军团本着原计划西进,扫除良田、赤石司,突破宜郴间,相机略取宜章,不得即监视之。一军团同时向西速进,突破宜乐间,略取乐昌。九峰之敌无大企图,可驱逐之”。
中革军委接受了彭德怀、杨尚昆的建议。7日16时,中革军委对突破国民党军第三道封锁线做出部署,决定:红军在宜章以北之良田和宜章东南之坪石间突破敌人的第三道封锁线。以红3军团为右翼队,从宜章以北通过;红1、红9军团为左翼队,从宜章以南通过;军委第1、第2纵队和红5军团视情况而定。红8军团仍留东山桥地域,严密警戒汝城。并指出:为保证红军通过乐昌、坪石封锁线,红1军团应占领九峰,并确实牵制乐昌之敌。
红1军团部队到达麻坑圩后,军团长林彪亲自利用粤军留下的电话线,冒充国民党军军官,与乐昌道上赖田民团团长通话,得知粤军邓光龙部三个师三个团已经进至乐昌,并以一个团正向九峰山开进。林彪闻言,十分震惊,挂上电话后,马上命令第2师第4团昼夜兼程,直奔九峰山,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必须抢占九峰山制高点。第4团在团长耿飙、政治委员杨成武率领下,疾速前进,抢在粤军之前占领了九峰山,接着又拿下了九峰山南侧的茶岭。与此同时,红3军团第5师占领了良田。两支部队扼守左右两翼,掩护全军安全通过了九峰山以北至五指峰之间地域。
红军继续西行,很快就与在郴县、宜章地区活动的地下党组织与游击队建立了联系,并通过他们对湘南敌情有了充分的了解,获取了宜章、嘉禾、临武等地国民党军力量依旧薄弱的重要情况。
中革军委当机立断,决定以一部兵力佯攻郴县,牵制湘军;一部兵力攻占宜章,拒阻粤军,主力从宜章、郴县之间地区通过并向临武、嘉禾前进,通过国民党军的封锁线。
宜章,此刻成为红军西进道路上的一颗钉子。担负攻占宜章,打开西进通道任务的红3军团本来决定以红5师全部和红6师主力并肩西进,首先突破章桥市、万会桥之线,然后相机占领宜章城。但在9日,彭德怀获悉宜章没有国民党军正规军部队,仅有地方民团据守,立即改变计划,确定以第6师第16团为先遣支队,配属军团迫击炮营,对宜章实施远程奔袭。而以红5师主力、红6师主力及军团直属队随后跟进。
10日,红5师攻占良田、黄泥坳,逼近郴县,切断郴宜大道。红6师第16团立即出发,团长李寿轩、政治委员于端祥率领团队,在游击队的引导下,冒着倾盆大雨向宜章疾进。当部队逼近宜章城时,遭到民团的拦截。红16团在行进间发起进攻,民团根本无力抵抗,顿作鸟兽散。红16团乘胜追击,直抵宜章城下,并很快扫清城外据点,包围城池。当地群众见红军到来,纷纷出来迎接,三百多名筑路工人主动帮助红军挖坑道、扎梯子,进行攻城准备。城内守军见状,魂飞胆破,半夜弃城逃跑。12日拂晓,城门大开,红军不战夺取了宜章城。在此期间,红1军团以一部北进,连克堡垒百余座,切断郴县至宜章的大路,威逼郴县,使得湘军惊惶不已,急忙收缩固守,从而有力地掩护了主力行动。
至此,红军在国民党军的第三道封锁线上撕开了一个大缺口,打开了西进的通道。11月13日至15日,红军各军团和军委两个纵队全部由宜章、坪石间通过了国民党军的第三道封锁线,进入湘南地区。红3军团在突破国民党军第二、第三道封锁线过程中,英勇善战,勇往直前,功勋卓著。11日,中革军委致电各军团,通令表扬“三军团首长彭、杨同志及三军团全体指战员在突破汝城及宜郴两封锁线时之英勇与模范的战斗动作”。
从10月下旬到11月中旬,中央红军连续突破国民党军的三道封锁线,取得了突围西进、战略转移行动的初期胜利。红军部队在艰难的环境中所展现出的坚强意志、高昂斗志与锐利攻击力,令对手胆寒,也保证了红军跳出了国民党军在中央苏区四周设置的重重壁垒,彻底打破了蒋介石在中央苏区全歼中央红军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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