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为什么要批评佛教人士的这些观点呢「王阳明为什么要批评佛教人士的这些观点」
我还曾经看到有学佛的在家人,极端地想做出,不要她生病的母亲,想离家出走去修行的想法。面对母亲身体不好急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所谓想修行的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如
常常听到一些佛教徒讲,他想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必须要厌离娑婆欣求极乐。而这些人所讲的厌离娑婆的方法,就是不管事情,以免管了事情之后,增加他的牵挂心。有的人甚至干脆连他的父母也不管了,在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直接跑去出家。出家之后对父母亲的照顾,显然无法做到。甚至有的父母几年下来,想见自己的儿子一面,都很不容易,更不必谈儿子在身边照顾了。
我还曾经看到有学佛的在家人,极端地想做出,不要她生病的母亲,想离家出走去修行的想法。面对母亲身体不好急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所谓想修行的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如果我的母亲长期不过世,那我一直帮忙照顾,这不就影响到我的修行了吗?”
那这些人这样的做法,究竟合不合适呢?显然是很不合适的,并且这也是违背佛门教义的。释迦牟尼佛在《观无量寿佛经》里面便明确讲到了,佛弟子无论是在家人还是出家人,如果你想往生净土成就佛道,那必须要做到净业三福。
而净业三福的第一条,就是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试问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修行的目的,便可以放弃父母、不顾父母,那你算什么孝养父母呢?你算有慈心呢?更何况释迦牟尼佛对佛门弟子的出家有规定,如果父母亲没有真正同意子女去出家,那子女就不能去出家,寺院的僧人也不能够强行剃度。所以没有经过父母同意的出家,对于佛门而言那是不如法的行为。
也正是有些佛弟子,一些偏激的做法,所以在明朝时期儒家的大成就者王阳明先生,对佛弟子的这类做法,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认为这是自私的行为。
王阳明的《传习录》中记载到:“
先生尝言:‘佛氏不着相,其实着了相。吾儒着相,其实不着相。’请问。
先生曰:‘佛怕父子累,却逃了父子;怕君臣累,却逃了君臣;怕夫妇累,却逃了夫妇。都是为了个君臣、父子、夫妇着了相,便须逃避。如吾儒有个父子,还他以仁;有个君臣,还他以义;有个夫妇,还他以别:何曾著父子、君臣、夫妇的相?’
《传习录》还言:“释氏却要尽绝事物,把心看做幻相,渐入虚寂去了。与世间若无些子交涉,所以不可治天下。”
《传习录》中还讲到:“
问:延平云,当理而无私心。当理与无私心,如何分别?
先生曰:心即理也。无私心即是当理,未当理便是私心。若析心与理言之,恐亦未善。
又问:释氏于世间一切情欲之私都不染着,似无私心;但外弃人伦,却似未当理。
曰:亦只是一统事,都只是成就他一个私己的心。”
或许有人看到这些内容,觉得王阳明有批斗佛教的情况。实际上王阳明并没有批斗佛教的想法,而只是批评当时一些学佛的人错误的行为和观点。
这在《传习录拾遗》中记录到:
张元冲在舟中问:“二氏与圣人之学所差毫厘,谓其皆有得于性命也。但二氏于性命中著些私利,便谬千里矣。今观二氏作用,亦有功于吾身者,不知亦须兼取否?”
先生曰:“说兼取,便不是。圣人尽性至命,何物不具,何待兼取?二氏之用,皆我之用。即吾尽性至命中完养此身谓之仙;即吾尽性至命中不染世累谓之佛。但后世儒者不见圣学之全,故与二氏成二见耳。譬之厅堂三间共为一厅,儒者不知皆吾所用,见佛氏,则割左边一间与之;见老氏,则割右边一间与之;而己则自处中间,皆举一而废百也。圣人与天地民物同体,儒、佛、老、庄皆吾之用,是之谓大道。二氏自私其身,是之谓小道。”
很显然王阳明觉得,儒家佛家道家都是我们应该要拿来用的,儒家的学说不可以与佛家和道家格格不入。儒家只有善于应用三家之说,才是真正的广大之道。对于当时佛家和道家选择不顾家人,只为自己修行的逃避行为,王阳明认为这是自私的行为,这个是小道做法。
对于佛教的人来说,他想要往生净土,成就佛道,必然主张要厌离娑婆。那这个厌离娑婆,究竟厌的是什么?离的是什么呢?一些人认为厌离就是不要管家庭的事情,这显然是一个极端的错误。
佛教天台宗的祖师智者大师在《净土十疑论》中指出:“
问:今欲决定求生西方,未知作何行业,以何为种子,得生彼国?又凡夫俗人皆有妻子,未知不断淫欲得生彼否?
答:欲决定生西方者,具有二种行,定得生彼。一者厌离行,二者欣愿行。言厌离行者,凡夫无始已来为五欲缠缚,轮回五道备受众苦,不起心厌离五欲未有出期。为此常观此身脓血屎尿,一切恶露不净臭秽。故涅槃经云:‘如是身城,愚痴罗刹止住其中,谁有智者当乐此身?’又经云:‘此身众苦所集,一切皆不净,扼缚痈疮等根本无义利,上至诸天身皆亦如是。’行者若行若坐,若睡若觉,常观此身唯苦无乐深生厌离。纵使妻房不能顿断,渐渐生厌作七种不净观。”
从这一篇文章中可以看出,这个厌离是指的厌离五欲,而不是指放弃家庭,不管事情。五欲在佛教就是指财色名食睡。而儒家讲到,不义而富贵,于我如浮云。儒家主张仁义道德,就是对于不义之财不可以取。儒家主张戒色,对于不正当夫妻的行为严厉批评。同时儒家主张不贪名不好利,赞叹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对于食物,主张食无求饱,居无求安。这些儒家观点都是在告诉我们,要淡泊五欲,做一个有道德,有高尚情操的人。可以看出学习儒家,对于帮助学佛人往生净土成就佛道意义很大。
想要出世,必须要厌离五欲,宋朝苏东坡先生在《书黄鲁直李氏传后》中也说到:“无所厌离,何从出世?无所欣慕,何从入道?欣慕之至,亡子见父。厌离之极,逼鸡出汤。不极不至,心地不净。”
而某些佛教人士,为了达成他自己所谓的修行目的,选择不顾父母家庭的逃避行为,这肯定是不正确的。王阳明先生的一番话,也真可以说得上是良药苦口,恶辣钳锤。
对于心胸广博的人来说,这番良药苦口的话,不但欣然接受,并且也要为之赞叹。
正如,佛教净土宗第九代祖师蕅益大师,对王阳明先生便赞叹到:“王阳明奋二千年后,居夷三载,顿悟良知,一洗汉宋诸儒陋习,直接孔颜心学之传。予年二十时所悟,与阳明同,但阳明境上炼得,力大而用广,予看书时解得,力微而用弱。由此悟门,方得为佛法阶渐。”
由之可见儒释二教,本来就是可以和谐共处,彼此融通,互相扶持的。与许多明末佛教高僧一样,蕅益大师也提倡儒佛并用,甚至主张以儒扶佛。
蕅益大师在《灵峰宗论•示石耕》中便说到:“佛法之盛衰,由儒学之隆替。儒之德业学问,实佛之命脉骨髓,故在世为真儒者,出世乃为真佛,以真儒心行而学佛,则不学世之假佛。”
有些人可能在看《王阳明全集》的时候,见到王阳明也有辟佛言论,便错误的以为王阳明排斥佛教,其实这是很不对的。
蕅益大师在《灵峰宗论•示石耕》中说:“孰谓世间大儒,非出世白茅哉?或病阳明有时辟佛,疑其未忘门庭。盖未论其世,未设身处其地耳。呜呼,继阳明起诸大儒,无不醉心佛乘。夫非炼酥为酒之功也哉。”
明朝憨山大师也说他是在悟了万法唯心之理后,才对于儒、释、道三教之理豁然贯通的。憨山大师在《叙意论教乘》中说到:“余幼师孔不知孔,师老不知老。既壮,师佛不知佛。退而入于深山大泽,习静以观心焉。由是而知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既唯心识观,则一切形,心之影也。一切声,心之响也。是则一切圣人,乃影之端者。一切言教,乃响之顺者。由万法唯心所现,故治世语言资生业等,皆顺正法。以心外无法,故法法皆真。迷者执之,而不妙。若悟自心,则法无不妙。心法俱妙,唯圣者能之。”
同样以佛通儒的人,大体都表示他有过类似的经历。像清朝的进士彭际清先生,就说他自己初习儒书时还“执泥文字”,只有在究佛之说“瞿然有省”以后,才知道回向心地,而“稍识孔颜学脉”。
彭际清在《一乘决疑论》中便说到:“予初习儒书,执泥文字,效昌黎韩氏语,妄著论排佛,然实未知佛之为佛果何如者也。已而究生死之说,瞿然有省,始知回向心地。从宋、明诸先辈论学书,窥寻端绪,稍稍识孔颜学脉。而于明道、象山、阳明、梁溪四先生,尤服膺弗失。以四先生深造之旨,证之佛氏,往往而合。然四先生中,独阳明王氏无显然排佛语。而明道、象山、梁溪所论著,入主出奴,时或不免。岂世出世间,其为道固不可得而同欤?抑法海无边,罕能尽其源底欤?予畜疑久之,累数年而后决。《莲华经》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但以假名字,引道于众生。’予读孔氏书,得其密意,以《易》系无方、《中庸》无倚之旨,游于华严藏海,世出世间,圆融无碍。始知此土圣人,多是大权菩萨,方便示现,乃以名字不同,横生异见,斗争无已,不亦大可悲乎!既自信于中,又惧天下万世之疑,不能直决也,因疏畅其说,以解诸儒之惑,以究竟一乘之旨。自四先生外,有显然排佛者,并附论之。”
清朝彭际清先生,也对王阳明相当的赞叹,并且认为王阳明无显然排斥佛教的言语。王阳明所说的,表面上看似乎有点排斥佛教,但其实是指出当时佛教一些学人的弊端,他所说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修学的人,能更好的得以进步罢了。
本幻近来研习古人的著作,对于儒佛合之双美,离则两伤的道理,更加有所体会。因此对于彭际清、憨山大师蕅益大师所说,心中无有疑惑。因为三古德之所说,恰是我心中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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