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弹飞黄四郎被炸死「让子弹飞打倒反派黄四郎老百姓就能安乐了」
电影《让子弹飞》被很多粉丝奉为神剧,但这部戏总让人感觉看了很多遍也没看懂。
譬如,电影里最大的反派黄四郎。
明面上他是鹅城实际上的统治者,“南国一霸”的最终结局,他的家产被鹅城人民瓜分殆尽,他的尊严被自己的下属武举人等践踏破碎,《让子弹飞》让鹅城的老百姓出了一口多年被欺压的怨气。
但是,没有了黄四郎这个土豪劣绅,鹅城的未来就会更好吗?
(黄四郎)01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让子弹飞》的故事设定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
1916-1928年的北
文/徐飞
电影《让子弹飞》被很多粉丝奉为神剧,但这部戏总让人感觉看了很多遍也没看懂。
譬如,电影里最大的反派黄四郎。
明面上他是鹅城实际上的统治者,“南国一霸”的最终结局,他的家产被鹅城人民瓜分殆尽,他的尊严被自己的下属武举人等践踏破碎,《让子弹飞》让鹅城的老百姓出了一口多年被欺压的怨气。
但是,没有了黄四郎这个土豪劣绅,鹅城的未来就会更好吗?
(黄四郎)
01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让子弹飞》的故事设定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
1916-1928年的北洋政府统治时期,通常被称为“军阀时期”。
许多人被洗脑,总觉得大分裂时期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这有点商女不知亡国恨了,应该丢回到北洋时期,大大小小的军阀忙着抢地盘、争地盘,为所欲为,才不管你老百姓的死活。
《让子弹飞》里,马邦德说鹅城的税收已经被前几任县长收到90年后了,老百姓没有油水可以榨了。
这很荒诞,却不夸张。
以税收为例,1912年公布实施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规定:“中华民国之立法权,以参议院行之。”第十九条中规定:“参议院的职权包括议决一切法律案,临时政府的预算、决算,全国的税法、币制和度量衡的准则,公债的募集和国库有负担的契约等”。
此后,1914年袁世凯公布实施的《中华民国约法》,以及1923年曹锟公布的《中华民国宪法》,都规定“新课租税及变更税率,以法律定之。”
也就是说,地方政府不经过参议院的批准,就可以在当地肆意征税,完全无视中央政府的权威。
当时,地方政府的税收基本都来自田赋,有些军阀就大为提前征收田赋,如四川梓桐县,在1926年已被地方军阀预征到1957年,预征达30年以上。在四川军阀们的眼中,什么宪法不宪法的,“你那么大声武气地搞啥子嘛!我哪里不对了嘛!”
无法无天,就是“军阀时期”的政治现状。
当然,在中国历史上,政府提前征税的做法屡见不鲜。唐代宗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朝廷以国用急需为理由,没有等秋粮成熟,就向民间田亩征收附加税,按青苗地每亩税钱15,又征地头钱每亩20,通称青苗钱。
南宋高宗绍兴五年(公元1135年)在江浙一带预借来年夏税绸绢之丰,明宪宗成化(公元1465—1487年)以后,向山西、陕西、河南等地预征田赋。
清政府在镇压太平天国运动时期,更是别出心裁,朝廷在太平军统治区收不到田赋,就改向其他省份预征,这种做法体现了官员们的创新思维。
不过,历朝历代朝廷提前征税的,都没有一个像近代“军阀时期”这么为所欲为、这么毫无顾忌、这么没皮没脸的。
02 暴力统治的延续
黄四郎说过,他只是个给刘都统跑腿的,而且还是仅仅是其中一条腿。
这个刘都统,是个西南地区的军阀头子。黄四郎在炸死之前,已经给他写了信,让他带兵来剿灭假县长张麻子。不出意外,刘都统三天后就会来到鹅城。
没有了黄四郎这个跑腿的,刘都统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再扶植一个跑腿的。这个新的跑腿的可以借着刘都统的武力,在鹅城作威作福,继续贩卖人口、贩卖鸦片、经营妓院·····
这就是“军阀时期”,中国人民所要面对的残酷而又悲凉的现实。
刘都统对于鹅城等地的统治,靠的不是威权,而是赤裸裸的暴力。黄四郎的爪牙之一武举人,就是一个横行县里,仗势欺人的恶霸,卖凉粉的小老板仅仅是不小心把他的衣服弄脏了,他就把人当皮球踢,踢得半死不活。
假县长张麻子要升堂替凉粉老板做主,凉粉老板反而说自己不冤,冤的是举人老爷,因为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打扰了他的兴致。
由此可见,鹅城百姓对黄四郎及其爪牙的恐惧感到了何等程度。
军阀们用暴力维持统治,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军阀组织有一个先天缺陷,就是它们没有一个系统的、先进的政治意识形态。
虽然某些军阀也试图回归儒家或朝向民族主义寻求合法性,但是这些意识形态要么是落后的丧失了政治认同,如儒家思想,要么它与军阀组织本身的能力和利益相冲突而被放弃,如民族主义。
总之,军阀组织几乎都没有系统的、一贯的政治意识形态。因此,军阀就无法获得有力的政治认同,也就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政治动员。因此,军阀只能靠赤裸裸的暴力来让老百姓产生深深的恐惧感,使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所以,当张麻子号召全城的老百姓跟着他一起打倒黄四郎时,没有一个人敢露头。
后来,张麻子把黄四郎的替身当街斩首示众,让老百姓都以为黄四郎被自己抓来杀掉了,大家才敢跟着张麻子冲进黄四郎的家,一通乱抢。因为黄四郎确实在自己眼前被杀掉了,人们内心里对黄四郎的恐惧感也就烟消云散。
03 老百姓需要黄四郎另外,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考虑,他们也需要黄四郎。
“军阀时期”,有一支转战河南、安徽、陕西、甘肃的农民起义军,首领被称为“白狼”。冯玉祥当时奉命围剿“白狼”,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白狼”也好,冯玉祥也好,都是军阀,为什么一个军阀去打另一个军阀,能赢得百姓的民心呢?
美国经济学家奥尔森发现,“白狼”军的最大特点就是没有根据地,是一股“流寇”,而冯玉祥则是驻扎在一个地方的“坐寇”。“流寇”抢完了就走,“坐寇”却会不断地要钱要粮,但“流寇”因为是一次性买卖,所以一定要全部抢光,而“坐寇”会考虑留下“会下金蛋的鹅”,就不会把老百姓抢的一干二净。
既然这个鹅现在是你的,你就会“保护”当地的百姓,不受其他土匪的掠夺。当然,百姓还得给你上贡,把自己的收成中很大一部分交给你,但至少,老百姓对自己每年的损失会有稳定的预期,于是,就会有一些动力扩大生产。
在《让子弹飞》里,我们也可以看到,卖凉粉的老板尽管饱受黄四郎爪牙的欺负,但也一直在努力工作。
黄四郎也一直在想方设法除掉城外的麻匪张麻子,虽然他的动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鸦片生意,但是从客观上,也能为鹅城带来一个相对安全的外部环境。
也就是说,黄四郎给鹅城带来了一个基本的秩序,尽管这个秩序看起来青面獠牙。
英国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说,人人都有“自我保全”的需要,倘若没有统治,每个人出于恐惧和自保,就有动力去摧毁或征服别人,结果就会导致“人与人的战争状态”。
他的推论是,与任何可能的统治相比,这种状态几乎都更糟糕,“这种人人互相为战的战争状态,还会产生一种结果,那便是不可能有任何事情是不公道的。是和非以及公正与不公正的观念在这儿都不可能存在。没有共同权力的地方就没有法律,而没有法律的地方就无所谓不公正。”
这样,“人们不断处于暴力死亡的恐惧和危险中,人的生活孤独、贫困、卑污、残忍而短寿”。所以,国家或利维坦的诞生就成为必要。
黄四郎的统治根本与现代文明相悖,但是对于弱小无助的鹅城人民来说,他们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不止是鹅城,在当时中国的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就以湖南来说,军阀汤芗铭主政三年,人称“汤屠夫”,期间有五千至一万人因为政治因素被他处决。
汤芗铭被赶走之后,就连青年毛泽东都不得不感慨:“湖南问题,弟向持汤督不可去······汤在此三年,以严刑峻法为治······秩序整肃,几复承平之旧·····其杀人万数千也,亦政策之不得已耳······护国之目的,不如此不足以达之,以此为罪,非知其大计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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