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苹果体验店「半岛调查急百万斤苹果拼命与时间赛跑即墨果农盼援手」

半岛全媒体记者 高丽 刘文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了，即墨果农老李的心里也很热，甚至焦灼。冷库里堆积如山的100万斤苹果，让他吃不下睡不着。租的冷库8月底到期，如果再卖不掉，成本两块六一斤的苹果只能一毛钱一斤送去榨果汁，血本无归呀！拼尽全力还是找不到销路，老李只好求助媒体，“请你们帮帮忙，帮忙吆喝吆喝……”接到求助，记者赶到青岛即墨官庄村和冷库所在的烟台栖霞一探究竟。

与时间赛跑

冷库8月底到期

6月17日，在烟台苹果主产区栖霞市桃村镇的一家冷库内，几位工人正在包装苹果。偌大的车间内，包装工人却没有几个，冷清成为工人对于当下苹果行情最直接的感受，“今年活儿少”，包装工人刘大姐告诉记者，“往年6月份，苹果基本都卖完了，今年到现在冷库里还堆得满满当当”。

工人将苹果统一包装发货

老李的一百万斤苹果就存放在这家冷库里，整日在果园劳作，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满脸愁容，“去年10月底摘完苹果就直接进冷库了，当时一共摘了一百七八十万斤”。老李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冷库的租赁费用是一斤三毛钱，光冷藏费就花了50多万元，前期他们已经卖了70多万斤苹果，现在库里还剩100多万斤。冷库的租约签到今年8月底，现在是跟时间在赛跑，到时候还卖不出去，这些苹果就只能送到果汁厂榨汁，“卖给果汁厂一斤一毛钱，连冷藏费都赚不回来，等于白扔了”，老李满脸沮丧，“你用心种了，再好的东西，市场行情不好也白搭”。

老李家的苹果

老李的大客户主要是一些商超和电商平台，往年大客户直接到冷库采购，但是今年前来采购的商超和电商平台明显少了，“差不多少了六成。不光人少了，价格也不行。去年差不多四块钱一斤，今年两块钱都没人买。据他们跟我反馈，今年下货很慢，就是卖不动，市场行情不好”。

工人在包装苹果

老李的果园在即墨区官庄村，占地近500亩，苹果树长势很好，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今年的新苹果已经初长成，红富士沉甸甸地挂满枝头，有的已经泛出淡淡的红色。既要打理新果子，还要操心冷库里那100多万斤苹果的去向，两头忙让老李身心交瘁，“今年的新果子一旦下来了，谁还会买去年的果子？”

工人在冷库中装卸苹果

果园里有20多名工人正在打包，他们熟练有序地将红富士苹果分拣、称重、套膜、包装，一箱箱码起来摆放得整整齐齐，等待快递车上门来拉货。老李家的红富士苹果卖相不错，又大又红，每个都半斤以上，表皮干净，没有伤疤。老李告诉记者：“太难了，好不容易刚卖出去一万斤，卖给一个电商平台了，昨天已经发走两千箱了，今天还有一千箱。”

工人在包装苹果

然而，这点销售量对老李来说太微不足道，他还有100多万斤苹果积压在栖霞的冷库里，“我现在愁得整夜睡不着觉，头发都愁白了。”老李边说边转过头去让记者看他的白头发，“种了几年地，头发全白了”。老李说，往年苹果丰收他们放在库里慢慢就卖掉了，都能卖出去，销售比较平稳，但是去年苹果下来之后就一直滞销，下货异常缓慢。四处找不到销路，时下流行的直播带货自己又不会，一筹莫展。

费心血种植

有的牛奶就用了十几吨

苹果愁卖的不止老李一家，“这也不是光咱自己，栖霞那边的果农也是这种情况”。

栖霞果农崔永理家有四十亩地的苹果树，年产量大约30万斤。“今年不好卖。”说起今年的行情，崔永理语气中满是无奈，目前他家还剩十几万斤苹果没卖出去，在冷库里放着。“卖不出去肯定着急啊，但是着急有什么用呢？”他打算自己慢慢消化，消化的方式就是赶大集零售。

老李的果园

“天天赶集，不好卖，卖不完。”每天早上五点半，崔永理就拉着苹果去赶集，“一次拉七八千斤，一个月都卖不完”。一年苹果的成本大约是二块六，往年能卖三四块钱一斤，今年卖一两块钱一斤还不好卖，“卖不了就只能扔了，今年估计我得赔十五六万”。为了弥补损失，除了继续埋头卖苹果，剩下的时间崔永理就四处游走打零工贴补家用。

老李有6万棵苹果树，目前年产量近200万斤，这么大的规模管理起来谈何容易。老李说：“我做过的行业里，农业是难干的，看天，看地，冰雹、台风，旱涝都不行。”2019年端午节前后，一场冰雹下来果子全砸了，最后只能送去榨了果汁，相当于血本无归。2020年，老李给果园装了防雹网。

不仅如此，雇人也越来越难。摘苹果全靠人工，果园每年10月下旬落果，一百多人得摘一个多月。老李说：“工人要对果树懂一些，前两年雇的石家庄的工人，去年用的是安徽的，全国各地去雇人，不是钱的问题，是现在从事农业的人越来越少”。

今年的新苹果长势良好

记者采访时，农场工人卢先生正背着割草机割草，“树下面的草都是人工割，机器割的话怕伤着树”。草是自然生长，不打灭草剂，割完之后就直接扔在地里当有机肥。卢先生告诉记者，果园现在刚刚疏完果，“一串大约有五个果子，我们就摘掉四个，只留下一个最好的果子”。疏果也是个大工程，“一百多人，干了一个多月”。

在果园的角落里，摆着几个巨大的白色塑料桶，打开水龙头，汩汩流出褐色液体，上面一层厚厚的泡沫，闻上去像酸奶的味道。卢先生告诉记者，这是用来“喂”果树的特制牛奶，“我们根据苹果的生长期需求，用新鲜的牛奶，加入各种微生物菌，发酵成利于苹果吸收的营养液”。营养液随水灌溉，或者直接叶喷，一年得喷十几次。一年下来，光牛奶就用十几吨，都是从奶牛场订购，“一次买5吨，四五千块钱”。喝牛奶长大的苹果到底有啥不一样。卢先生说：“口感不一样，浇过牛奶的苹果吃起来更甜更脆，更有苹果味儿。”

此外，果园用肥也有讲究。卢先生介绍说，用的都是有机肥，每年消耗两吨左右，用是秸秆、牛羊粪加上各种微生物菌发酵而成，“这种苹果不是以漂亮为主，主打好吃健康。我们一开始就没想种那种外表漂亮的苹果，而是想种好吃的苹果”。

逼急了贱卖

卖一斤赔一元求买主

在老李的果园里，苹果树枝繁叶茂，绿色的小苹果挂在树梢，沐浴阳光，“我们采用的是无套袋技术，这样光照会好一些，甜度更高”。再过几个月，新一批果子又将采摘入库，面对滞销的100多万斤苹果，老李心急如焚：“希望你们帮忙吆喝吆喝，如果有购买苹果的需求，也请大家搭把手。”

老李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农场有一百多名工人，一年光人工费就得200多万。再加上肥料、运输、水电等各方面的支出，整个农场一年的投入就得400多万元。去年苹果的产量一共是一百七八十万斤，再加上冷藏费、运输费等各个环节的费用，每斤苹果的成本价差不多是两块六。

虽然不舍得贱卖，但是被逼急了也没办法。老李说：“现在吧，一块五六一斤就想着往外卖了，我们的成本价就两块六一斤，还不算人工费啥的，光成本每斤就赔一块钱，今年没办法，确实赔大了！”

老李原本做贸易生意，有了一些原始积累后，30多岁时开始二次创业，“我是农村人，对土地有感情”。于是，老李首期投资400多万，租了近500亩地，一头扎进了苹果种植行业。

他告诉记者：“我们是意大利引进的矮化密植现代化果园，2013年栽种，2016年结果，2017年增产，我们总体上栽培是成功的，比较接近国外的现代化果园。”但是，令老李没想到的是，“丰产不丰收，一直在赔钱。我一共投了2000多万了，至今还没见回报，这几年行情一直不好”。

“果农都在赔钱，这几年，苹果一直供大于求，很多果农都在割树”，老李分析，“现在苹果价格每斤2块钱以下，全国的果农就算没有工人工资，都不赚钱。”

“我现在是借债支撑。”除了银行的借款，还跟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现在已经负债五百万，“前几年不管多少钱都能卖得出去，这几年行情不好，多少钱都卖不出去”。

种一年赔一年，年年种年年赔，但老李一直在咬牙坚持，“没办法，我现在不能撒手，已经投了这么多，如果不干了就啥都没有了，但如果干下去说不定会有翻身的一天”。

国民水果为何不香了？

中国是世界最大的苹果生产国，作为国人常吃的“国民水果”也曾一度受青睐，可是今年为何销售困难？老李分析说：“今年受国际大环境影响，出口少了，苹果滞销比较明显，销售前景不是很乐观。”据了解，中国苹果的出口国家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各国，约占苹果出口量的九成以上。今年春节以来，受东南亚疫情的影响，苹果出口受阻，库存压力增大，特别由于去年收储量大、收购价高，致使苹果的销售面临巨大压力。

崔永理介绍今年果树的长势

而每年端午节过后，各种应季水果大量上市，樱桃、荔枝、西瓜、桃子，市场上应有尽有，崔永理认为，“消费者可选择的太多了，新鲜又好吃，今年各种水果价格也都不贵，苹果就被冷落了”。

辛勤了一年如果血本无归确实揪心，如果您能搭把手，解果农的燃眉之急，请致电半岛热线966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