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张国荣梁朝伟照片大放送 电影美学的极致
如果说文学语言的特性体现在文字上,舞蹈语言的特性体现在身体造型上,那么,,影视语言特性则体现在画面、声音及声画合一的蒙太奇中。香港导演王家卫1997年的作品《春光乍泄》既是电影语言表达到一个极至的代表。这部曾在法国嘎那电影节上惊艳于世界的影片,算得上在叙事、剪接、光影、音乐上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和谐,有着极度统一而绵长的气韵。影片的故事发生在南美洲,布宜诺斯艾利斯,相对于香港,是地球的另一面,一对同性恋人,黎耀辉与何宝荣,在异国他乡分分合合的故事。总有人说,王家卫的作品至始至终讲述的都是一个故事,关于拒绝和逃避,关于自由与寻找,《春光乍泄》也是不例外的。“要想不被别人拒绝,就要先拒绝别人”在同为王家卫作品的《东邪西毒》中,同为张国荣扮演的欧阳锋如是说,在《春光乍泄》中,张国荣扮演的何宝荣化身为一个美丽而缺少归属感的影子,重复着拒绝和寻找的故事。从人物本身来看,他们是漂泊的,甚至可以说,是边缘的,从香港到南美洲,他们有着厚重的无根感和疏离感,还是《东邪西毒》,有句对白是这样的:“那沙漠后面会是什么呢“还不是另一个沙漠”即使南美已经是世界的尽头,然而最难跳脱的还是心灵的桎梏。所以说,王家卫是绝望的,黎耀辉是绝望的,而何宝荣,他不会绝望,因为他并没有寻找到自己的心。
从画面色调上来看,影片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前24分钟,两人烦躁地分手,黎耀辉一个人去酒吧当侍者赚钱,何宝荣则到处浪荡,画面是黑白处理的,24分钟以后,两人复合,至此画面有了颜色,一如黎耀辉的心情,主色调是黄、橙、绿,温暖而慵懒,二人再度分开,影片也进入了第三部分,人声嘈杂时,画面依然以橙为主,但当黎耀辉独自出现在镜头时,蓝色便开始渲染落寞。这些色彩的过渡,十分符合人们审美经验中对颜色的理解,可以说,王家卫在颜色上的运用总是直接而充满情感的。影片的摄影和剪接也是常令专业人士称道的,有评论说,《春光》是王家卫在技术上最为成熟的一部作品,不可否认的是,“艺术技巧是将想像力创造的意象最终固定并赋予塔物态和形式的能力”。然而,当情感跳出技巧的框架后,技巧便成为了不落痕迹的浑然天成。《春光》中出色的蒙太奇的运用是值得让人一再回味的。在象征手法的运用上,王家卫也是犹为纯熟的。《阿飞正传》中的“无脚鸟”,象征了没有根基,在漂浮中寻找的灵魂,用不断出现的钟,表,来象征时间的茫然记忆的丢失;《东邪西毒》中的沙漠象征着现代人的情感荒漠,无尽头的绝望。而在《春光》中同样有着十分重要的象征意象。
“有日何宝荣买了一台灯,我觉得好靓,两人好想寻找灯上的瀑布”黎耀辉这样独白到,于是灯与瀑布便贯穿了整个影片。灯是两人感情的见证,经过分分合合,何宝荣问黎耀辉“这个灯还在,我以为早被你抛了”,在黎耀辉离开后,何宝荣独自一个人调试着灯,又复点亮,然后独自哭泣,表现出他的追悔莫及。而瀑布,则直接象征着两人的所追寻的目标,暗喻着感情的归宿,然而最终还是失落了。片中反复出现瀑布的长镜头,一分半钟的上空附拍,慢慢流转,用以提升观者的想像空间与情绪的氤氲。王家卫本人曾被问及瀑布一景的象征作用,他的答案是“代表这个城市的sexual energy”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影片的音乐,从艺术审美上来看,音乐对于物质材料的依赖程度最低,于是,它用以来表达情感才变得更纯粹,与影像的联结才更直接。而音乐与画面的完美结合便对情绪的表达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探戈乐音在小酒馆里荡漾,昏黄的灯光,喧闹的人群,舞者狂野,而人心的疏离若隐若现。探戈初生时是俚俗的,因为它诞生在一些底层的娱乐场所,影片中的探戈乐是新探戈(Tango Nuevo),阿根廷已故国宝级大师Astor Piazzolla将古典与爵士的元素溶于传统探戈走向世界的新探戈,充满生命力与丰富的感情。片中表现黎耀辉独自一人泛舟水上时,用了Piazzolla的《prologue》,哀伤而厚重的音符,配合黎耀辉昏暗而悲伤的脸,悉数收走观者的心,泪水随乐音浮沉,与镜头的慢移,流向无尽的情绪空间。一曲《Cucurrucucu Paloma》被低声吟唱,这是一首关于鸽子的歌,“他们发誓说,当听见他的恸哭,天空开始剧烈地撼动,他到底承受了多少伤痛?……他们发誓,那只鸽子的灵魂,一直在等待爱人归来,……石头永远是石头,鸽子阿,你能指望他们了解爱吗?咕咕咕咕咕,鸽子阿,不要再为他哭泣。……”灰蓝色的画面,人声低吟,于是思绪满溢得令人不能承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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